焕王问道：“你就将心留在朝廷，不行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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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卿言似乎怔了一下，然后垂下了头，没有作答。</p>

“墨儿！”焕王加重了语气，有几分心痛。</p>

赵卿言抿抿唇，苍白到极致的脸颊变得几近透明：“好，我知道了。”</p>

似乎没有料到他答应得如此轻易，焕王甚至有些听不懂：“你说什么？”</p>

赵卿言声音依旧很轻：“我说，我知道了……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p>

焕王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要在里面找见一些东西，例如敷衍，或者不甘。</p>

但是，没有。</p>

“我觉得，我一直都是很听话的吧？”过了片刻，赵卿言在焕王手指的力气减轻的几分的时候，慢慢开口，“比如练琴，比如背书，比如习武，比如……我的腿。这样的事情上，我从未有过半点违逆。”</p>

焕王哑然。正如他所言，从他出生开始，在长辈允许的范围内他可以随意妄为。超出长辈准许的范围，他从不敢踏出半步。</p>

只是太久，没有看到他这般果决的舍弃了。</p>

十余年的探究与怨恨，只是因为简单的一句“不允许”，而压下了所有的念头。</p>

一时间，他真的不知应该说些什么。</p>

赵卿言轻轻将他还留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拉掉，伸手将注视了许久的花枝折下，低头打量：“我从来，都不具有选择的权利啊。”</p>

焕王勉强挤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你不是希望做一个不用顾及任何事的闲散王爷吗？这样，不是很好？”</p>

赵卿言笑笑，鲜红的梅花瓣将他本就好看的眉眼染得惊人的美：“是啊，很好。因为你们想让我成为的人，就是这样的人。”</p>

焕王再一次无法回答。</p>

心情再糟糕的小王爷，也不会咄咄逼人。所以，他只是捏了一片花瓣在指尖碾碎，然后仰头望天：“浩煵这一两日就该醒了，我会去见一次冉时迁，将事情说清。”</p>

焕王看着他隐忍一切之后的让步，却无能为力：“那就拜托了。”</p>

“没关系，我该做的而已。”</p>

焕王抿唇：“我知道，难为你了。”</p>

赵卿言似乎愣了一下：“难为我？为什么？三年前，也是我将冉时迁送入大牢的。无论是我，还是他自己。为了昭雪冤案，都必须这样选择。我拖住你们，只是为了让那些无关的人离开，仅此而已。”</p>

焕王有些意外：“你本来就料到他不会逃离，对吗？”</p>

赵卿言短暂的思索了片刻，轻轻点头：“关了这么久，皇叔真正想关住的只剩冉时迁一人了。他若是跑了，无论为谁，都是最蠢、最自私的选择。他，不是这样的人。可我总有那么一瞬间，希望他也一起离开了……”</p>

看到他眼中的落寞，焕王轻叹：“虽然我不知道皇兄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想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以后会有机会为冉听瞳洗清冤屈的。那时候，冉时迁应该也会重获自由吧？”</p>

赵卿言简单说了一句：“但愿吧。”将花枝放在面前轻嗅了一下，眼中的倦意慢慢加深：“我有些累了，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想先休息了。”</p>

焕王点点头：“今日没什么要紧的事了，累了就先休息吧。”</p>

赵卿言道：“皇兄那边，十三叔帮我告声罪，我明日再去见皇兄。”</p>

“说起这个。”焕王再次皱眉，“破坏阑干的人还没有抓住，大内没有差事在身的大半侍卫都派出城去抓捕逃犯了，没有余力搜查宫人。”</p>

赵卿言微微一怔，喃喃道：“没有余力搜查……”</p>

焕王点点头，又补充道：“就连宫中每日巡查的侍卫也少了一半。今夜子时前后，南门怕是有小半个时辰都无人看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