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叔，我听……”</p>

焕王闻声抬头，微微一怔：“墨儿，你怎么出来了？”</p>

赵卿言见到屋中还有人在，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一边，揖手为礼：“欧阳大人。”</p>

欧阳修起身还礼：“世子。”</p>

焕王目光落在食盒上，不禁问道：“你不是过来给我送饭的吧？”</p>

赵卿言点头：“我听韩焉说，十三叔近几日都没有好好用膳，所以直接在厨房热了些饭菜带来。我看门是虚掩着的，就直接进来了。”</p>

焕王轻叹：“你最好别告诉我，菜是你亲自热的。”</p>

赵卿言回头看了眼外面的日光：“这个时辰，厨房那边不留人。”</p>

焕王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色，忍不住问道：“你不好好歇着，闲着没事往大内跑什么？”</p>

有欧阳修在，赵卿言自然不好催焕王用膳，索性不去管食盒，单刀直入：“我听说皇叔下了口谕，让尽快查清天牢如此顺利被劫的原因。左右在屋子里待得厌烦，就过来问问情况。”</p>

焕王撇撇嘴：“只需将那几个当日当值的狱卒审讯一番，签字画押，此事就结了。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你操心？”</p>

“这么简单的事，十三叔还吃不下饭？”赵卿言一点不客气的反问。因为身体虚弱，他的声音很轻，但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大赦就在半月后了，若是屈打成招，必定乱了军心。此时天牢被劫本就人心惶惶，重刑逼供，落人口实，反而更糟。”</p>

焕王与欧阳修对视一眼，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这种时候，你就装装傻不行吗？”</p>

赵卿言笑了笑，有几分促狭：“十三叔，如果我有办法证明劫狱的人是被那几个狱卒带进天牢的，你还需要我装傻吗？”</p>

焕王一愣，片刻后狐疑的看着他：“你真有办法？”</p>

赵卿言道：“我可以试试。”</p>

焕王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忽然叹气：“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觉得劫狱的人是被你带进去的。”</p>

赵卿言悠然一笑：“要是我想劫狱，哪里会让你们这么快发现破绽？”</p>

焕王一噎，笑骂道：“你这孩子。”</p>

赵卿言将食盒拿起来，放在焕王面前：“枢密使大人，请您吃点东西吧。不然你累倒了，我想偷个懒儿也没法偷了。”</p>

焕王将食盒往自己这边拿过一些，以示自己之后会吃：“好，那赵副使说说，可有什么良策？不妨说来听听。”</p>

“欲擒故纵。”赵卿言吐出四个字，见二人齐齐看着自己发愣，不由失笑，“怎么了？”</p>

焕王知他想法一向严谨，不会如表面上这般简单，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p>

赵卿言摊开手：“没了，就这样。先将他们释放，正常轮值，过几日我自有办法让他们露出破绽。”</p>

焕王皱眉：“我不知道你要用什么办法，但他们放走了犯人，就该知道自己此劫难逃，哪里还会进你的圈套？毕竟，咱们没有时间去等他们疑心消减。”</p>

赵卿言轻轻一笑，眸子里的笑意柔柔的：“趋利避害，人之天性。但是，他们可未必有十三叔这么聪明啊。”</p>

焕王一怔，沉默下来，猜出了几分他的意思。</p>

赵卿言提醒道：“天牢被劫，可不仅仅是那几个狱卒的责任。要罚，刑部司、都官司侍郎、侍中、员外郎皆应受罚。他们之下，才是当日当值的内外狱卒。众官员可罚俸，当值狱卒可轻罚。大赦将至，事务繁重，暂不停职扣押，日后再办。”</p>

焕王沉吟：“如此也未尝不可。”</p>

赵卿言问道：“欧阳大人以为如何？”</p>

欧阳修道：“如此惩处甚好，也可留给他们几分侥幸之心。只是不知，小王爷想用什么方法引出他们破绽？”微微一顿，又补充一句：“若是小王爷为难，不说也无妨。”</p>

“并无什么为难，只是说出来怕让大人见笑。”赵卿言略加思索，含笑回答，“民间常有入狱探望，给狱卒塞些银两行个方便的规矩。据我了解，天牢也有这个规矩。”</p>

焕王问道：“你打算用这个方法买通他们，带你进去？”</p>

赵卿言轻轻点头：“刚好我也要去天牢见一下冉时迁。”</p>

焕王眼角抖了抖：“你要见冉时迁，他们怎么可能同意让你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