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颜抬手，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冰凉顺着指尖一点点传入心底，带来的不再是冷静，更多的是心寒：“有点不甘心，但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吧。”</p>

“我是个商人。”</p>

青衣公子看着他，忽然说道：“而且是那种从死人身上都能刮下一层油水的商人。”</p>

江无颜眯眸：“你想和我做生意？”</p>

青衣公子摇摇头：“不需要，你和我的生意已经谈好了。但是我可以让你带一笔生意回去给那些正在逃命的人。”</p>

江无颜短暂的思索，然后简单发问：“说来听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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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摸上下巴，青衣公子露出了思索的神情：“帮我杀几个人，我给他们一个进鸩酒堂新堂的机会。只要他们能从鸩酒堂的出师任务中活下来，我就留他们一条生路。”</p>

江无颜嗤笑：“你敢用他们？”</p>

青衣公子眼中笑意渐浓：“我敢用你，敢用云恺，为何不敢用几个兴不起风浪来的丧家之犬？”</p>

江无颜喃喃：“丧家之犬。”片刻后洒然一笑：“倒也不算错。”</p>

青衣公子道：“我敢留他们，是因为他们是冉时迁的人，不是轻风宫的人。”</p>

江无颜似乎没听懂：“冉时迁？这和他有什么关系？”</p>

青衣公子啧了一声：“冉时迁是冉听瞳的心腹，而冉时迁本来只是某个小门派的门主。多年之前他受了冉听瞳的恩情，这才带着门中弟子一齐投入轻风宫。所以，冉听瞳死了，冉时迁他们就和轻风宫没关系了——这么简单，还用公子我来告诉你？”</p>

江无颜明白了几分：“你想拉拢冉时迁？”</p>

青衣公子摇头：“相反，冉时迁本来就是我的人。”</p>

江无颜笑笑：“可现在的情况是，冉时迁的一众心腹亡命天涯，冉时迁本人还在天牢之中。”</p>

青衣公子心不在焉：“劫狱的似乎不是我的人。”</p>

江无颜再一次被他噎住。</p>

“生死有命，成败在天。废子不弃，满盘皆输。迫不得已，宁可杀之，不可留之。”青衣公子漠然开口，几十条人命在他眼中如蝼蚁般不值得怜惜，“他的话，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我觉得很有道理，本来是打算照办的。”</p>

江无颜问道：“你改变主意的原因是因为我吗？”</p>

青衣公子瞥了他一眼，没有否认：“有一部分原因是。能让江镇主亲自出手相救，又特意过来请我援手，如何能不卖个人情呢？”</p>

江无颜看了眼一边的椅子，问道：“我可以坐下吗？”</p>

青衣公子颔首：“当然，江镇主请随意。”</p>

江无颜道了声谢，拉开一把椅子坐下，问道：“公子似乎对我出手相救的事并不感到意外？”</p>

青衣公子耸耸肩：“是啊，不算太意外。毕竟，你是为了让小王爷去试探天子忍耐的底线，到底在哪里。”</p>

江无颜心中一跳：“此话怎讲？”</p>

“啧。”青衣公子闭上眼睛，懒得回答他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傀儡宫、木马侯府之后，会是谁？”</p>

江无颜默然。</p>

“可能是没被杀尽的傀儡宫，可能是翎歌宫，可能是鸩酒堂，可能是轻风宫，也可能是你的迷蝶镇。”青衣公子笑，笑容讽刺，“而劫狱，就是将无从琢磨的下一个目标变成了确定的情况。螳螂捕蝉，瓮中捉鳖。江镇主，你不就是想拿轻风宫作饵，给朝廷一下重击吗？”</p>

江无颜点头：“我的确有这种想法。”</p>

青衣公子扬唇：“不对，这只是你算计的其中之一。除此之外，你还想逼赵卿言与天子反目。有他做挡箭牌，除非天子真的想让他死，朝廷就不会向江湖出动一兵一卒。”</p>

江无颜不禁皱眉：“以云墨的性子，他们不可能到反目的程度。”</p>

“不可能？你知道你是在赌什么吗？是在拿什么赌吗？”青衣公子的目光冷了几分，语气并没有太过严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