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经动手，多杀少杀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宫诡看了看身后的马匹，向江无颜问道，“你的马能找回来吗？”</p>

江无颜唿哨一声，侧耳听了听声音，暗松一口气。</p>

宫诡看着从远处跑出的白马，眼中闪过一丝讶色：“真是一匹好马。”将一包药粉扔给他：“我放了毒雾，这是解药。”</p>

江无颜伸手接过，捻了些药粉轻嗅两下，将纸包收入怀中：“这种毒，应该毒不到它。”</p>

宫诡啧了一声：“药马？”</p>

江无颜道：“就算是吧。”</p>

宫诡道：“其余的马我已经让属下去找了，如果不急的话，就先回浊字堂吧。”</p>

江无颜看看余人，见无人有意见，便点头应了：“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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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锁打开的声音久违地响起，榻上的男子缓缓睁眼，却没有起身。</p>

“你们都先退下吧。”很年轻的声音淡淡吩咐，牢头在外面将牢门再次锁死，才转身离开。</p>

唯一的一把椅子被拉开，来人坐下后才再次出声：“听说你受了些风寒，我带了些热汤过来，趁热喝吧。”</p>

侧卧的男子慢慢坐起身，微微欠身：“多谢世子关心，恕我不能起身行礼了。”他半张脸连同左眼都裹在白色的布带里，半个露出的额头上可以看到些许没能被布条遮住的疤痕，右眼目光涣散，似是看不清东西。</p>

“不必，坐着就好。”瓷器相击的声音响起几声，赵卿言端了半碗鸡汤起身，端到男子面前，“尝尝味道如何？”</p>

男子接过，慢慢喝尽，然后微微一笑：“味道倒是鲜美，只是清淡了几分，像你的口味。”</p>

赵卿言将碗取回，声音依旧冷淡，但也不算疏离：“牢中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吃，吃惯了粗茶淡饭，吃太过油腻的反而不好。若是吃得腻烦，你前几日就该离开去吃些好吃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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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闻言皱眉：“世子不该做这样的事。”</p>

赵卿言又盛了半碗汤给他：“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劫狱的事与我无干，此事我并不知情。”</p>

“就算您事先不知情，以世子的聪慧，事后也必定迅速觉察。没有世子相助，他们根本无法离开天牢半步。”</p>

赵卿言笑笑：“不凑巧的是，我觉察蹊跷的时候，身体不适昏过去了，耽误了一些时间。”</p>

男子面色不动：“借口。”</p>

赵卿言笑，笑容中略带几分不屑：“冉时迁，我需要找一个借口骗你吗？莫说我什么都没做，就算我真的做了，又能如何？本王的罪，无人敢治。”</p>

冉时迁短暂的沉默之后，看向他：“我没说有人敢治您的罪，我只是说，世子不必为了我们以身犯险。”</p>

赵卿言微微挑眉：“所以说你还是没听懂是吗？劫狱的人，不是我。我最多只是放掉了几个在宫中扰乱视听的小侍卫而已。如果是你，也许我还愿意冒上几分风险。他们，不值得。”</p>

冉时迁轻轻一笑：“多年未见，世子还是这样的性子。既然知道他们不值得世子冒险，那您又何必去救？”</p>

赵卿言道：“我说不救，是不会做这般毫无意义的营救之事。但他们已经动手，甚至得手。我不相助，他们便是死路一条。如果悉数覆灭也罢，只怕有那么几人逃脱，岂不是要恨我袖手？与其如此，还不如施以小恩，以待他们日后涌泉相报。”</p>

冉时迁不由摇头：“世子可是真够心狠啊。”</p>

赵卿言漠然：“时局已变，我不得不心狠。”</p>

冉时迁似乎有些意外，半晌之后方问：“你已经放下了你的仁慈？”</p>

“在生死面前，我不曾仁慈过。”赵卿言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攥紧，“你知道，我还不能死。”</p>

冉时迁苦笑：“是啊，见惯了生死的你，心中确实从未怀有半分仁慈。”</p>

赵卿言神情极淡：“你不应该忘记这一点。”</p>

“你不曾溺于安宁平静，我却已经消磨了斗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