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p>

简单的一个字，肖韬却是毫无迟疑的明白了这个字是什么寓意。或者说，在大内干了这么多年的人，少有不知冉时迁的脸，与“蛊”这个字的关联。</p>

只是，他从未想过，一个活生生的人，竟会被蛊虫折磨成这副模样。天牢关押三年，血不会流尽吗？</p>

汴梁离苗疆很远。</p>

可肖韬见过的狠绝蛊虫，却已有两种。而这两种，偏生有过分相似的名字，同样柔情美好。</p>

朱颜改、花颜悴。</p>

“有没有觉得，这两种蛊像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p>

肖韬猛然回神，看向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想的人，惊起了一身冷汗。</p>

余光瞥到他的动作，吕泣才后知后觉的抬头看他，眼中写满了疲惫，却是自我打趣的一笑：“还特别像是女人起的名字——偏生这两种蛊，据我所知，没有一只蛊用在了女人身上。真是恨透了男子的苗疆女……”</p>

肖韬花了一点时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蛊毒，无解吗？”</p>

吕泣笑了笑，笑容中有几分自嘲：“你没听过江湖上的一句话吗？越毒的蛊，越无药可解。”</p>

“害人的蛊，不需解药。”不知为何，肖韬如此接了一句，似乎是受了谁的引导。可当他回神，眼前依旧只有垂眸叹息的吕侯爷。</p>

吕泣按桌起身，从水盆里拧了手帕，按住冉时迁的肩膀，将湿手帕敷在他脸上，看着血色透过雪白的帕子殷出，忽然道：“这两种蛊，源自出自同一种蛊。同根，不同支罢了。”</p>

肖韬下意识将目光在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和吕泣脸上转了一圈：“那侯爷……”</p>

“一个从外烂到内脏，一个从心腹经脉开始腐烂。”吕泣按不住用力挣扎的冉时迁，索性拿开帕子，扔回水盆，看着淡红色在水中晕开，“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我们到死，还能留得一副好皮囊罢了。”</p>

用手帕简单擦拭之前，也许只是狰狞罢了，如今苍白的血肉外翻，却是更加触目惊心。</p>

肖韬拼命忍住呕吐的欲望，却忍不住脸色惨白：“吕侯，我……”</p>

轻声打断了他犹豫的声音，吕泣满面疲惫：“我有些倦了，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就不留大人在此了。”</p>

肖韬微怔，连忙道：“那就不打搅吕侯了。”说完，似乎觉得自己太过于急迫，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再过半个时辰才动身，如果吕侯有什么需要之处，尽管吩咐。”</p>

吕泣揖手：“大人肯帮买来药材，已是再麻烦不过。”</p>

肖韬笑着说了声“大人客气”，还了礼，转身离开。</p>

“这个人……”吕泣伸手将门掩好，指尖停留在泛着凉意的木门上迟迟不动，眼底露出了几分思索，“应该不是焕王的人。”</p>

冉时迁思索：“这个时候跟过来的，不是刑部的人，就是今上或是九王爷的人。”</p>

吕泣颔首，又道：“大内是直接受天子调配的，越过正副枢密使直接下令也不足为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