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吉甫和卫次公来到浴室殿后，皇帝便对他俩说：</p>

你俩即刻草诏，明日若陆贽上书奏论，便罢黜他的门下侍郎平章事，出为太子宾客！</p>

李吉甫和卫次公不说话。</p>

皇帝便又说，不用害怕，中书侍郎杜黄裳，马上从淮南及他镇重新割出淮南西道来，让他出镇为淮西节度使。</p>

至于卫国公太子少师高岳，准备征他归朝，只留官衔俸禄，由韩洄替代他坐镇淮南。</p>

夺情贾耽，让他归为中书侍郎平章事。</p>

说完后，整个场面异常安静。</p>

不久，卫次公徐徐举手，说陛下恕臣无法奉笔墨，请可臣出院。</p>

皇帝便指着李吉甫说：“弘宪你来写制文，翰林学士卫次公，即刻出院，为浙东括州司马。”</p>

“谢圣主。”卫次公长拜顿首。</p>

很快卫次公便乘夜在学士院里收拾好，还归还了皇帝赐予他的“长借马”，自己背着行李，带着把琴，步行到京师都亭驿，立即雇了匹驿马上路，向贬谪地头也不回地离去。</p>

翰林院除去不当直的韦执谊，就剩下李吉甫。</p>

李吉甫没有推阻，挥毫泼墨，提前写就了制文。</p>

这个结果，让裴延龄非常得意，不久当他和李吉甫一同退出浴室殿时，裴便对李说：“李学士可谓识时务的俊杰。”</p>

廊下的蜜烛前，李吉甫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全是副奉命而为的模样。</p>

“都说学士在安邑坊的宅第，自上往下看去，就如同个玉杯形状，相师提到过，这样的风水就是三代为相。”</p>

李吉甫心中暗笑。</p>

不过对“三代为相”的说法，他并未提出反驳或者否认。</p>

他父亲李栖筠也算是宰相，便看自己和下一代了。</p>

此刻夜风骤然而来，烛火忽然横倒，发出呼呼的声响，李吉甫意味深长地望着裴延龄一眼，大概意思是这次博弈将是决战级别的：</p>

如果皇帝出面，也无法保护住小裴学士你，那此后整个天下的政局，恐怕得为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