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如常，如无风的湖面，不起一丝涟漪：“听到了你会很失望的。”</p>

“不会吧，说一说看？”</p>

“我在想，要是忽然来了一阵风，把箭吹歪了，是不是会有点丢脸。”</p>

“……”黄梓瑕无语。</p>

“有些事情，何必要知道。”他说着，朝窗外指了指，说，“那边有戏法摊子出来了，走。”</p>

饥肠辘辘的黄梓瑕看了看自己面前还没吃几口的菜，含恨跟着他站了起来。</p>

已过午时，戏法杂耍艺人零零散散都出来了。但大部分都不过是弄丸、顶碗、踩水缸之类的普通杂耍，倒是有个吞剑的人面前围了一大堆人。</p>

“吞剑很平常啊，有什么好看的？”她问旁边拼命往里面挤的大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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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一脸期待地说：“这个不一样！这个剑身四尺长，可吞剑的侏儒只有三尺高！”</p>

黄梓瑕顿时也恨不得往里面挤一挤了。李舒白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黄梓瑕只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心想，这种人活在世上，似乎一点感兴趣和开心的事情都没有，他自己会觉得开心么？</p>

然而一瞬间，她又忽然想，那自己呢？父母双亡，亲人尽丧，身负冤仇，却连一点破解的头绪都没有，自己这一生，又真的会有什么办法恢复成以前那个欢欣闹腾的少女吗？</p>

李舒白在前面走着，觉得身后一片安静，连脚步声都似乎没听到了。他微微侧脸，看向身后的黄梓瑕。</p>

她跟在他的身后两步之远，目光却看着街边走过的一对小夫妻，他们一左一右牵着个小女孩的手，那小女孩蹦蹦跳跳，有时候又故意跳起来悬空挂在父母的手上，就像一只荡秋千的小猴子。</p>

李舒白停下了脚步，等着黄梓瑕。</p>

她站在那里目送着一家三口远去，安静而沉默，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淡淡的阴影蒙着她的面容。</p>

许久，等她回过头，李舒白才缓缓地说：“走吧。”</p>

前面又是一群人，这回倒是个正经变戏法的了，一男一女夫妻档，男的女的都是一身江湖艺人的风尘和油滑。他们站在人群中，看他们先变了一个鱼龙戏，又来了一个清水变酒的寻常戏码，倒是那个女的，露了一手纸花变鲜花的好戏，虽然手法普通，但最后数十朵鲜花被她抛上天空纷纷落下时，观赏效果确实不错。</p>

戏法结束，观众散去。那对男女收拾起东西也要离去。黄梓瑕见李舒白一个眼色，只能凑上前去打听：“大哥大姐，你们的戏法实在太厉害了，真叫人叹为观止！”</p>

那男人笑着还礼，说：“一般一般了，小兄弟喜欢看？”</p>

“是啊，尤其喜欢看那个……那个纸花变真花。我知道真花肯定是预先藏在袖中的，可纸花是哪儿去了呢？”</p>

那男人笑道：“这可不能说，这是我们吃饭的家伙。”</p>

黄梓瑕回头看李舒白，他给她丢了一块银子。她把银子放到那男人的手中，认真地说：“大哥，不瞒您说，我家主人和别人在打赌呢。您知道京中昨天有个传言，说仙游寺内有人袖子一拂，就把鸟笼里的小鸟平白无故变没了吧？”</p>

男人攥着银子笑逐颜开：“这个事儿我不知道，但变没一只鸟笼里的鸟我倒是绝对有法子。您说话就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