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样，还只是停留在心里、根本说不出口的猜想。</p>

要把猜想臆测，确定为铁一般的事实，还需要证据的支持。</p>

所以，一听白冰岚硬往妖族上扯的话，他不仅没嗤之以鼻，反而陷入了沉思。</p>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就是张狂云现在的信条，更何况这《伏羲经》种种表现确实非人间所有，难保不是妖族之物。</p>

而九嶷山乃神州人族腹地，正常来说绝无妖踪。</p>

那现在在这里出现妖族之物，那是不是和上回恩师在九嶷山谷中，惨死幽灵客之手，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p>

想到这里，他再无疑虑，立即把春笋捧出之书，放到了自己的怀里。</p>

见他如此，白冰岚表面不动声色，却是心中暗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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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走出竹林，沿着山坡，往山道上走回去时，张狂云忽然说道：“冰岚，没看出来，你还真挺会说话。”</p>

白冰岚闻言，眼角一跳，正要辩解，却听张狂云自顾自往前走，自言自语道：“嗯，果然官宦人家的儿女，有父有母教出来，就是不一样。”</p>

听他这么说，白冰岚便想起他之前，略略提及的孤儿身世。</p>

于是，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年轻、却颇显落寞的身影，白冰岚不知怎么，却是心中一软。</p>

她急走两步，跟了上去，心中暗想：“嗯，看你身世可怜，那等你走火入魔之后，大不了给你娶俩小妖精，狐族一个，狼族一个，包你传宗接代，子孙满堂，也算本公主宅心仁厚，不亏待了你。”</p>

这时，张狂云还在西斜的日影中往前走，正好不小心踢到草丛中一块泥土里半露的石头；他差点被绊了一跤，努力稳定身形，却不知身后的娇俏少女，已经帮他安排好这一生……</p>

此后一路无话。</p>

沿石城峰蜿蜒的山路往上走，云雾越来越多，吹在脸上的山风也越来越清冷。</p>

玄灵宗的俗家弟子堂凡宗堂，位于石城峰上。即使现在红日西斜，黄昏将近，张狂云也先将白冰岚带去凡宗堂中，跟堂中的长老报告备案。</p>

当然，那寸身壶中收来的妖物，已交给戒法弟子押去九嶷山秘境“镇妖谷”。</p>

在那里，不曾有人命在身的妖物，会用劳作苦役恕罪，同时还会接受玄灵宗经义教诲；什么时候服了教化，才可能被递交官府，用作将来和涂山国交换战俘。</p>

这一切对张狂云来说，都是轻车熟路，不成问题；反倒是新招弟子，这还是头一回。</p>

怀着略微紧张的心情，他带着白冰岚走进了凡宗堂。</p>

今日堂中当值的长老，名叫石鹿鸣。</p>

石鹿鸣是个身材适中的中年汉子，脸色微黑，神情严肃。</p>

他也是凡宗堂中的传功长老，在堂中的地位仅次于堂主宁卓然。</p>

石鹿鸣为人耿介刻板，虽然凡宗堂不强求穿戴玄灵道门的道冠道袍，但他从来都将一身绣着玄灵徽印的玄色道袍，穿得整整齐齐。</p>

光从他的着装和表情，白冰岚也猜得出，这是个严肃谨慎、还很可能很较真的人。</p>

对从面相看人这件事，她从来很有信心。</p>

她觉得自己除了天狐族天生的异禀之外，最擅长的就是看人了——</p>

“至少比看书强。”她恨恨地想。</p>

不过出乎她意外，对张狂云的到来，这样一看就很严谨较真的人，竟然也是一副懒洋洋爱答不理的模样。</p>

“她叫什么？”石鹿鸣例行公事地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