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到。”他身边那个身形修长之人说道。</p>

然后这两人，便又陷入了沉默。</p>

光听他们的声音，显然那清瘦之人的年纪颇大，另一个人则是个壮年男子。</p>

他们的声音也各有特点。老者阴郁低沉，壮年男子则幽沉缥缈，并且仿佛拥有一种魔力，好似光听声音，都能让人不寒而栗。</p>

不仅声音奇特，这男子虽然站在老者的身前，但那身影更加飘忽隐约，如同鬼魅出没，显得既诡异，又神秘。</p>

沉默了一会儿，清瘦老者忽然感慨道：“以前，没看出来白鹿崖上那小子，竟有这样的手段。”</p>

“奇怪，也不奇怪。”神秘男子道。</p>

“哦？”老者转脸看着他。</p>

“别忘了，他的师父是谁？”男子笑道。</p>

“那倒是。差点忘了，他还有个死鬼师父。”老者也笑了起来。</p>

“这不就应了那一句话？”男子阴沉说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可恶的家伙即使死了，也留下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徒弟。”</p>

“不用这么生气，”老者看着他道，“屠魇，你是幽灵客的大统领，本王寄予厚望，岂能对一个微不足道之人，如此在意？若是这样，你和那孟惊鸿，又有何异？”</p>

“吾王责怪得是。”被唤作“屠魇”的神秘男子，毕恭毕敬地一低头，弯下腰，双手交叉在胸前，行了一个很奇怪的礼。</p>

屠魇！</p>

世间最神秘的杀手，刺客中的巨擘，统率幽灵客的首领，号称“幽灵之主”，谁能想得到，他现在却在一座山崖上，和人赏月闲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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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天下人从来都以为，残忍嗜杀的幽灵客，乃是自成一体的杀手团伙；他们所行之事，再神秘，再诡秘，也不外是为了求财，要么直接杀人越货求财，要么为人消灾求财，总之逃不过一个“财”字。</p>

这一点，世间那些一直追查幽灵客的朝堂衙门，或是民间侠客，都这么认为。</p>

但谁能想得到，这个杀手巨枭，这时却对一个什么王者，毕恭毕敬。</p>

如果让官府知道这一点，便会惊觉，看似神出鬼没、做事没什么章法的幽灵客，背后绝不简单。</p>

“对孟惊鸿，你怎么看？”那老者突然问道。</p>

“孟惊鸿？”屠魇一脸蔑视地说道，“他野心不小，心气很高，却心眼不大。”</p>

“这次藏经院之事，不就是‘公报私仇’？所以吾王，臣有一言，今后对此人，小用尚可，大用仍须慎重。”</p>

“唔……我知道了。”老者淡淡说道。</p>

“对了，屠魇，本王有一事要问你——你说，我等是坏人吗？”月光中，老者的目光，竟有些闪烁缥缈。</p>

“当然不是！”屠魇斩钉截铁道，“吾王蒙受冤屈，遭受屈辱，失去了一切；我等追随吾王，只不过为帮助吾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会是坏人？万望吾王今后，再勿出此丧气之言。”</p>

“这怎么是丧气之言呢？呵呵。”老者笑了起来，“本王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要知道，我最近读多了此间的典籍，它们无一不在告诉本王，坏人总没有好下场。”</p>

“哈，吾王说笑了！”屠魇笑了起来，“您也相信他们啊？吾王，臣有一则忠言要谏：他们的书，不读也罢，看多了反而变得跟他们一样犹豫懦弱。”</p>

“吾王别忘了，他们还有一句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p>

“所以是好人、还是坏人呢，还不都得等打赢了再说？赢了，就是好人；输了，都是坏蛋！”</p>

“哈哈！”老者闻言，也忍不住笑起来，“不错啊，屠魇，看来还是你把他们的书读活了，这一点，本王不如你。”</p>

“不敢，不敢！”屠魇谦逊一句，见老者比较高兴，想了想，便带着小心说道，“有件事，须跟吾王说，便是夜魔他们，失手了……”</p>

“哦……看来此事，颇难。”老者面沉似水道。</p>

沉郁片刻，他又笑了起来，颇为洒脱道：“无妨，反正他老人家已歇息千万年，不妨再稍等一两年。倒是屠魇，本王想确认，你所说异神古灵之事，究竟确凿可行否？”</p>

“绝对可行！”屠魇立即精神一振，自信无比道，“有关异神古灵，属下已搜全古籍，又查探到诸多征兆佐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