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p>

“如果真是为此目的，他为何要隐瞒师门？就算信不过其他人，为什么连本掌门都不告知？我可还是他的授业师父呢！”</p>

说到这里，朗苍子满面怒容，颔下的胡须一颤一颤的。</p>

面对掌门的愤怒，张狂云有些沉默。</p>

但很快他便振作起来，拱手一礼，诚声说道：“掌门真人，请恕晚辈弟子多言，那楚灵风，刚与弟子一同去涂山苍狼国刺探，弟子并不觉得他有叛国之意。”</p>

“尤其在那寄魂山中，我等一同看到苍狼王的重大机密，若他是涂山奸细，必不会让弟子活着回来，此际还能在您面前进言。”</p>

“哈，寄魂山？”朗苍子冷笑一声，“狂云，你说别的还好，若说寄魂山之事，那孽徒也跟我讲了。”</p>

“混沌兽变傀儡军？哈哈！一派胡言！老夫修行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这等怪事，简直痴人说梦！”</p>

“这等荒唐之言，定是他教唆你回师门也这么说的吧？唉，你太年轻了，那孽徒如此危言耸听，定是别有目的。”</p>

“别有目的？”张狂云实在忍不住了，“报告敌国异动，能有什么别的目的？”</p>

“怎么会没有？”朗苍子沉声道，“别忘了，华夏与涂山历年相争，民不聊生，好不容易这几年平静下来，我华族多有受益。现在，他如此危言耸听，便是要挑起争端。”</p>

“而那涂山朝和实权宰相苍狼王，一直蠢蠢欲动，找不到发动战争的借口；若是我等道门、以及官府朝廷，听信了他的谎话，去边境轻启战端，则正中涂山国下怀。”</p>

“到那时，刀兵一动，便是流血千里，生灵涂炭！”</p>

“所以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阴谋；张狂云，你太年轻了，被奸人欺骗了！”</p>

“不会啊！”张狂云好不容易耐心听到这里，便焦急地叫道，“寄魂山中之事，可也是我亲眼所见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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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张狂云，你太让我失望了。”朗苍子冷哼一声，不快道，“莫非你还以为，眼见就是真实？你不知‘五色令人目盲’的道理？亏你还是我玄灵道宗弟子，你道家的经典读到哪儿去了？”</p>

“你还没想明白吗？若是那楚灵风叛国属实，和他在一起所历所见之事，还能作数吗？那一切都是演给你看的啊！”</p>

“你看，你我二人，在此费神争辩，不就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之一吗？”</p>

“至少在你身上，人心已被惑乱啊！如果不抓他、不查他，还不知有多少玄灵弟子，像你一样被他蒙蔽蛊惑啊。”</p>

在朗苍子滔滔说时，张狂云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p>

但他还是不甘心，还想再争取一下，便在朗苍子教训完之时，又合掌行了一礼，诚恳万分地恳求道：“掌门真人，您说得有道理，那楚灵风，是该查。其实纵观本门中，最熟悉他之人，可能还是弟子，那能不能，由我来负责清查他？”</p>

“哈？”朗苍子又是一声冷笑，毫不留情地说道，“张狂云，是本座说了什么话，让你产生误会了吗？是本座太抬举你了吗？不知天高地厚！还不死心？还想找机会替他开脱？”</p>

“哼！本来老夫很看好你，现在明白告诉你，我对你很失望！若是你继续钻牛角尖，那——”</p>

听得掌门说到这里，张狂云立时一惊。</p>

他那颗心一阵狂跳。</p>

也只是稍一迟疑，他便立即躬身行礼道：“弟子知错了！您方才之言，真如当头棒喝，打醒我了！”</p>

“弟子方才也不知怎么了，鬼迷心窍，或真是被人迷惑了，坚持了不该坚持的，这是我辈道门中人，最该摈弃的‘执念’啊。”</p>

“恳请掌门看在弟子年幼无知的份上，原谅弟子吧！弟子这番下山去，便自请去后山紫霞洞面壁自省。”</p>

“……”朗苍子听了，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双目微凝，盯着他看了半晌。</p>

在他的注视下，少年弟子微微俯首，满面惶恐，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p>

“呵……”朗苍子忽然笑了，略带嘲讽地说道，“不错，竟也晓得识时务者为俊杰。”</p>

“原不原谅，无需谈起；老夫清修几十年，便如你所说的‘执念’，早已放下了。张狂云啊，你以后，少钻牛角尖，毕竟，我还是很看好你的。”</p>

“多谢掌门真人青睐，”张狂云低着头道，“方才确是弟子莽撞，此刻真是六神不安。”</p>

见他如此惶恐自责，朗苍子的脸色，终于真正缓和了下来。</p>

“去吧，”他说道，“安心修道吧，余事只要跟师门和本座保持一致，则心魔不生。”</p>

“狂云，你别忘了，为什么本座称‘掌门’？便是整个教门，都由老夫掌管。你不与我保持一致，这不是瞎胡闹嘛。”</p>

听到他这口气，张狂云终于松了一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