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骁敏锐地听出了称呼的不同，定睛细看楚韵，她和前些日子貌似不太一样了。</p>

人还是那个人，可是瘦了很多，眼神也不同了。</p>

以前眼神婉转灵动，像星星闪烁个不停，如今是坚定清冷，像盘在夜空中的月。</p>

整个人好像突然间就变得成熟了。</p>

女大真的十八变，他想。</p>

二人并肩走到庭院里。</p>

天空飘起了细雪，温柔而清冷地洒落到地上。</p>

如果放在从前，楚韵会仰头接雪，没心没肺地对顾骁说：“骁哥哥，我们可不可以像这场雪一样，一起飘，一起落，一起到白头？”</p>

如今她抿唇不语。</p>

二人静默地穿过花园，假山和小桥流水。</p>

一路上楚韵只字未。</p>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顾骁憋不住了，自顾自地说：“我爸让我先来给太奶奶和太爷爷拜过年，再回加州陪我爷爷奶奶过年。他们说太奶奶、太爷爷年事已高……”</p>

剩下的话，他没说，楚韵也明白。</p>

老人家一百零几了，过一天少一天，见一眼少一眼。</p>

嘴上不提，但大家心里都怕老太太和老爷子突然驾鹤西去。</p>

楚韵嗯了声，心里却很难过。</p>

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是因为太奶奶太爷爷年事已高难过，还是因为顾骁。</p>

顾骁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个红包，递给楚韵，“拿着，压岁钱。”</p>

楚韵看了看，没接，疏离地笑着说：“咱俩平辈，你用不着给我。”</p>

“以前每年都给。”</p>

“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现在长大了。”</p>

顾骁噎住。</p>

她这副样子，让他心里不太舒服。</p>

慢一拍，顾骁说：“我要去加州，有想吃的吗？给你带。”</p>

楚韵婉拒道：“不用了，我长大了，嘴早就不馋了。”</p>

顾骁心口有点堵，“那好吧，我走了。”</p>

楚韵不在意的嗯一声。</p>

顾骁上车，发动车子，调好车头，本能地去看后视镜。</p>

以前他车子开得很远了，楚韵还站在原地。</p>

可是现在，楚韵早跑没影儿了。</p>

顾骁忍不住停下车，扭头去确认。</p>

大门口一片空白。</p>

她的的确确走了。</p>

不知怎么的，顾骁心里空落落的，类似怅然若失的感觉，心口闷闷的，过了会儿，微微的疼起来，渐渐的，刀戳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