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若有若无的微笑：“我当时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央求师父废去我的气感，坚决不当剑修，一定要换个别的道来入。”</p>

他很少主动提起过去的事，程潜静静地听着，感觉这话像是大师兄能说出来的。</p>

“后来师父吓唬我说，废去气感可以，但这个过程无异于滚钉床、下油锅，好多熬不过去的干脆就蹬腿死了，一了百了，也不必在乎从哪入道了。”严争鸣自嘲道，“我居然就信了他的鬼话，自己权衡了一下，虽然走剑修道让人痛不欲生，但好歹比真死强，只好妥协了。”</p>

程潜注视着他的背影，随着他的话音，不由自主地想起初见严争鸣的光景。</p>

温柔乡比群妖谷的妖气还重，他就着那股妖气第一眼看见了大师兄，当时他就想：“这个人可真好看。”</p>

不过下一刻，他的感想就变成了：“这个人可真不是东西。”</p>

“那你这个……”程潜抬手轻轻蹭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p>

严争鸣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p>

是朱雀塔吗？还是那以前扶摇山庄？或是百年离索间……乃至于年少轻狂时的青龙岛上？</p>

这样浮光掠影地想一想，便觉千头万绪，摸不着头脑，未曾砰然，便已经心动。</p>

严争鸣百感交集地看了程潜一眼，伸手理了理他额前乱发，轻声道：“不知道，别问了。”</p>

程潜便从善如流地转开话题，说道：“也不知我们在这里被困了多久，太阴山怎么样了？”</p>

严争鸣：“天衍处弹尽粮绝，韩渊估计也是强弩之末，谁也管不了谁了，就怕斩魔阵后，天衍处没有后招。”</p>

程潜默然，没见识过不清楚，亲眼经历一番他才明白，如果没有天衍处的叛逆暗中偷换阵法，如果不是他们恰好被卷进来，如果不是李筠手里恰好有一把真龙旗，没人能单枪匹马地破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