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存粮？”徐卫又问。</p>

“足可，足可支应半年。”齐武不敢隐瞒，好像他也没必要隐瞒。</p>

一万几千步骑，半年的粮食，如果说张俊铁了心要对抗西军，恐怕还是能再撑一段时间。他今既来献降，倒省去许多麻烦，帐中将帅这么想着。</p>

徐卫**着冒出来的胡碴子，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跪在帐中的齐武。一阵之后，挥手道：“推出去，杀！把首级送到城中！”</p>

当兵的最实在，只听命令，不问原因。那帐前武士一听宣抚军令，二话不说拥上前去，拖了齐武就走。</p>

“相公饶命！相公饶命！这两军相争，不杀使者！徐宣抚！徐宣抚！”齐武极力挣扎，却还是被武士拖出帐去。</p>

这事一出，帐中将帅的反应迥然不同。似徐洪、马扩、王禀等人，面色不改，压根没想过阻止。杨彦侧过头去，不解地看着紫金虎，张宪也是皱着眉头不明就里，徐成则起身道：“宣抚相公，这是，这是为何？”</p>

王禀见状道：“他城中有一万数千兵力，粮食足可应付半年，却说什么渐渐不支，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p>

徐成缓缓落座回去，好像也觉着不对头。这时，又听叔父道：“徐成，你去。”</p>

一怔之后，泾原副帅马上明白了叔父的用意，一抱拳，大步抢出帐去。抬头一望，武士并未走远，他撵上前去，被齐武看见，大声唤道：“小帅救命！”</p>

“救你娘！老子是来亲掌法刀，清理门户！”徐成大骂道。说罢，唰一下抽出腰间佩刀，命令士兵就地按了齐武，亮出脖子来。两脚一跨，双手高举，那雪亮的战刀带着劲风砍下！</p>

“小人有话说！”齐武歇斯底里地吼道。</p>

刀在他后颈上方一拳处停下，徐成并未撤刀，沉声道：“说不通，你人头落地！”</p>

“张俊是另有打算！并非真心投降！”齐武闭着眼睛大喊。</p>

徐成脸上一紧，蹲下身去，揪了齐武头发，切齿道：“你给我记住，**都在泾州，敢耍手段，就是宣抚相公不说话，我也有办法！”</p>

“是是是，小人句句实言，并无半点虚假！”齐武语带哭腔。</p>

“去**！先前当我叔父面，你说了一堆的假话！你这厮留不得！”徐成说话间，又举起刀。</p>

“小帅听我一言！张俊铁心不降！派小人出城，不过是缓兵之计，他正征发全城民夫加固城防！被西军攻破的城北大门，正在里间修瓮城！还有，还有……”齐武已经被吓破了胆，什么底都抖出来了。</p>

在他嚎叫时，徐成已经还刀入鞘，啐了一口，哼道：“留着给宣抚相公说罢！”语毕，命士卒押了他再入帐去。</p>

“宣抚相公，这厮还有话说！”徐成回到帐内，大声说道。</p>

齐武伏在地上，不等任何问，合盘托出道：“张俊派小人出城，原为缓兵。他已强征了城中男丁加紧修缮。除城门封死以后，更在里间加筑瓮城。还有，宣抚相公前两次劝降书，都被他当众扯碎！还有还有，昨日晚间，城中部队哗变。作乱的也是原泾原官兵，张俊被砍中一刀，但很快弹压下去，挑头的将官都被处死！现在城中人心惶惶，军无固志！小人知道的，就这么多了……”</p>

徐卫眼睛一眯：“张佰英既然派你出来，你该是他心腹之人？”</p>

“小人被徐大帅招入军中后，就一直隶属张俊部，相随多年。”齐武全身被汗学浸透，真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p>

徐卫没再问，趁着这个当口，王禀插话道：“张俊派你来，可说过几时开城投降？”</p>

“回长官，张俊既为拖延，哪有期限？只让小人提出条件，想慢慢磨。”齐武知无不言。</p>

“什么条件？”徐成问道。</p>

齐武一时哑了，被这么一吓，他还能记得住那许多条条款款，又恐久不说话招来祸事，慌张道：“左右，左右便是在徐宣抚提出的条件上，再加一些！来来往往谈几回，拖延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