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的季冕时, 季母惊呆了, 愣了好一会儿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小冕？你怎么来了？”</p>

“我有一个朋友因为飞机延误想在你这里暂住两天, 不知道方不方便？”季冕温和有礼地询问。看得出来, 他和季母关系并不亲密。</p>

肖嘉树从他背后走出来, 笑容爽朗地打招呼，“阿姨您好, 我是季哥的朋友肖嘉树。”</p>

“你好你好，快请进。我当然不会介意！”季母连忙敞**门，肖嘉树这才发现她左手杵着一根拐杖, 左脚挪动的时候非常僵硬, 似乎戴了义肢。但他面上并未露出异样, 甚至于连内心都没有产生好奇或探究的情绪。这是季哥的隐私, 季哥愿意分享他就当一个好听众, 季哥不愿意让外人知晓，他就什么都不问。</p>

“阿姨, 您家的花园打理得好漂亮。”肖嘉树指着外面结满冰霜的冬青树说道。</p>

季母欢快地笑起来, 眼角却沁出几丝泪光，“还好还好，我反正也是闲着, 平时就爱种种花养养草。你们快坐，我去给你们泡茶。诶不对, 你们想喝什么？咖啡、可可、红茶、绿茶？”她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一面询问一面翻看橱柜, 生怕自己没有多少好东西用来招待儿子和儿子的朋友。</p>

“你别忙了，我来弄。”季冕把行李箱放进储物间，挽起袖子说道，“怎么是你跑出来开门？我给你请的保姆呢？”</p>

“她今天请假了，我什么事都能做，你别担心。”季母把水壶放在燃气炉上，小声问道，“你朋友要在这里住几天？”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儿子会不会也留下，却又害怕听见他的拒绝。</p>

季冕洗茶杯的动作微微一顿，语气顿时软和几分，“他的飞机因为雨雪天气延误了，什么时候有回国的班级，什么时候再走。他年纪小，性格又单纯，我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酒店。妈，这几天麻烦你照顾一下他。”</p>

“不麻烦、不麻烦。”季母连连摆手，隔着玻璃门看了肖嘉树一眼，忍不住问道，“小冕，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p>

季冕表情一僵，“怎么会？他是直男。”</p>

“真不是你男朋友？”季母又看了肖嘉树一眼，语气十分遗憾，“小伙子长得真精神，皮肤白，眼睛亮，和你很般配。”</p>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季冕哭笑不得地道，“你出去陪他坐一会儿，厨房交给我。”</p>

季母按捺住满心好奇，一瘸一拐地走出去。这是儿子头一次带朋友回家，而且还是这么俊的一个小伙子，她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呢。她刚坐下，正准备打听打听对方的情况，就见肖嘉树举起一条织了半截的围巾，歉然道，“阿姨对不起，我好像把您织的围巾坐坏了。”</p>

“没事，本来就是坏的。”季母笑着摆手，“我手笨，学了大半年都没学会织围巾，你看这些洞，都是我漏针漏出来的，不关你的事。我正想把它拆了重新织，你们就来了。这些棒针没伤到你吧？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来，随手就扔在沙发上了。”</p>

肖嘉树这才松了一口气，摆手道，“没伤到。”瞥见茶几上放着几本教针织的书，又补充一句，“阿姨，您想织哪种图案？我帮您看看吧。”</p>

季母略显惊讶，“你看得懂？”</p>

“我立体几何学得可好了，看图应该没问题。”</p>

“好好好，你帮我看看这种针法怎么织。什么加针减针的，我头都晕了。”季母戴上老花镜，把其中一本书翻到69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