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芬却吓了一跳，“别这样，我尽量不碰你的部下，御众师要是下命令，我也推给别人。”</p>

韩芬跑得很突然，顾慎为刚想重新定义“碰”的意思，她已经消失在草丛里。</p>

荷女躲在暗处，韩芬或许是了解晓月堂动向的唯一线索，顾慎为留下她的性命，对她说的话却存有很大疑问。</p>

韩芬不会说谎，但她会将荷女灌输的任何想法当真话说出来。</p>

跟荷女过招，顾慎为就像是在玩双手互搏的游戏，因为太了解，反而无从判断哪些为实哪些为虚。</p>

顾慎为在巡视区边界见到了上官如的卫兵，命令他们立刻出发前去接应教头。</p>

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顾慎为赶回军营，远远就看到成片的军队，在广阔草原的映衬下，显得很渺小，随着距离缩短，人群越来越显庞大，刀枪、弓弦和战马共同造成的压力也随之扑面而来。</p>

战斗还没开始，顾慎为在一处小丘上稍做停留，第一次得到机会观察北庭人的作战方式。</p>

双方各有近三万人，相距数里，极缓慢地兜圈子，每一方都想移动到对方的侧翼，同时规避包围。</p>

一模一样的战术，圣日王一方在人数上稍占优势。</p>

偶尔有战将驶出队列，向敌方邀战，就在顾慎为观望的短暂时刻，正有两人对射，三箭之后，一人落马。</p>

北庭军队没有严谨的队列，对此不熟悉的外人，会以为这两支军队都很散乱，像是乌合之众，顾慎为知道，北庭军队的层次其实极为清晰，士兵盯着十夫长，十夫长盯百夫长的旗帜，百夫长盯千夫长，依次类推，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p>

看似不整齐的队伍，内里却有着复杂的规则，马匹之间要留有适当的空隙，很短时间内就能完成聚散离合的行动。</p>

圣日王吞并了另外两王的势力，军队规模再次扩大，这次并没有派出全部主力。</p>

但是让顾慎为感到意外与惊讶的是，日耀王、日影王、小阏氏的三支军竟然合为一体，似乎在由同一人指挥。</p>

他记得清清楚楚，昨天傍晚自己出发的时候，日耀王军队还疑心重重，日影王舒利图想要**栽赃，小阏氏则拒绝交出全部军队，怎么都不像是要联合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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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面临共同的劲敌，三方同时改变了立场？</p>

一股数十人的队伍向小丘驶来，远远有人喊道：“是龙王吗？”</p>

顾慎为所处的位置是在日耀王军队控制的范围内，于是大声回道：“是我。”</p>

士兵稍稍分开，方闻是纵马跑来，脸上全是汗，第一句话就是：“请龙王立刻进入战场。”</p>

军师一直坚持王者不亲临刀兵的原则，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p>

顾慎为驱马向己方军队驶去，向方闻是下达命令，“简单说。”</p>

“简单说就是，小阏氏同意交出全部军队，只保留五百名卫兵，日耀王全军接受舒利图为新王，与日影王军队合并，然后圣日王的大军打来了。”</p>

这比最乐观的预期还要完美，顾慎为明白这背后必有许多原因与交易，但他只来得及再问一句话：“谁是统帅？”</p>

“新王舒利图，等龙王到了前线，就是你。”</p>

十二岁的孩子竟然能指挥两万多人的军队，而且成功与敌人抗衡，令圣日王不敢贸然发起进攻，顾慎为越发感到不可思议。</p>

北庭骑兵即使让路也是有规则的，或左或右，同一支百人队绝不会分到两边，顾慎为注意到这个细节，却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养成习惯的。</p>

“龙王。”人群切切私语。</p>

“龙王！”有人兴奋地叫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