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为想了想，“我要跟大家说话。”</p>

莫林点点头，举起手臂，高声说道：“安静，龙王有话要说。”</p>

人群渐渐息声，全都聚集过来，疑惑地看着龙王，有人注意到他嘴唇受伤，却没心情想太多。</p>

“你们想要离开龙庭吗？”顾慎为问道，唇伤仍痛，但没有影响他说话。</p>

众人犹犹豫豫地点头，一名老兵说：“我都不知道在为谁打仗，留在龙庭只能等死，老汗王也不会喜欢我这种士兵的，他要的全是精英。”</p>

逃兵们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重复这句话，“老汗王不会要我的。”</p>

这是一群厌倦战争有些怯懦的士兵，站在他们身边的则是视战争如猛虎的平民百姓，大都是龙庭的小生意人。</p>

莫林转身看着龙王，觉得最好的选择是混在人群中伺机逃跑，凭龙王的武功，再加火焰驹的速度，应该不难。</p>

二三百人也一起看着龙王，不知道他要说什么。</p>

“你们愿意为逃跑而战吗？”</p>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尤其是“逃跑”两个字，对平民来说或许无所谓，对近百名士兵来说，却无异于当面揭短。</p>

没人吱声。</p>

“你们为逃跑而羞愧吗？如果是，那就听从命令，放下武器，老老实实当俘虏。如果你们觉得龙庭的战争是错误的，逃跑是正当行为，那就拿起你们的弓箭，捍卫自己逃跑的权利，起码这一场战斗是有意义的。”</p>

“那可是近侍军。”有人小声说，“草原上最精锐的骑兵，跟他们对抗，必死无疑。”</p>

“所以你们宁愿折返龙庭，被迫死在另一场战争里，也不愿意现在反抗，为自己的利益放手一搏？”</p>

逃兵们似乎被说动了，一名军官大声说：“拼了！兄弟们，回去也是死，近侍军就算不把咱们杀了，以后也会摆在第一线，逼咱们冲锋陷阵，总之都是死路一条。”</p>

一名年轻小贩脸白了，他不是北庭人，从小没摆弄过弓箭，“我是生意人，上不得战场，还是回龙庭吧。”</p>

他身边的老者大声斥道：“回去做什么？龙庭都没了，哪还来的生意？只能给近侍军当奴隶，听说大萨满天天都要烧活人向老汗王献祭，你想报名吗？”</p>

众人的意见仍然没有统一，有人跃跃欲试，也有人看样子打算逆来顺受。</p>

一名十几岁的少年突然大声说：“龙王有魔鸟，扇一下翅膀就能打败近侍军，把咱们救出去。”</p>

希望像一场及时的甘露撒遍干枯的田地，顾慎为之前力图还原红项大鹏本来面貌的努力失败了。看着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他别无选择，“我说过，大鹏鸟不杀人，而且它很骄傲，所以别指望它会帮太大的忙。”</p>

有这句话有够了，所有人都抬头望天，许多人甚至双手合什，对魔鸟的恐惧一下子变成了敬畏。</p>

“拿起武器，听龙王指挥。”莫林沉声说道，率先拔出自己的弯刀。</p>

北庭士兵弓不离手，近百名士兵立刻跳上马背，成为一支小小的骑兵部队。北庭人尚武，平民大都也拥有兵器，刀、剑、弓、枪、斧、鞭等等，花样倒是不少。</p>

顾慎为开始下达命令，“老弱妇孺，跟上官教头一起到营地北部藏身；弓箭手出营，向东南的敌人进攻，射几箭立刻撤回营地；其他人跟我走。”</p>

引诱敌人追击，然后反身射箭，这是北庭军队最常用的战术之一，逃兵们立刻明白龙王的意思，齐声应是，自动自觉地跟随一名军官向东南驶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