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小姐，七海旅人号不在这里。”</p>

“没关系，”妖精小姐轻轻摇了摇头，“别忘了我也是专于计算的龙魂。”</p>

“但我本来就继承了你计算力的一部分，你毕竟还没有真正的龙骑士。”</p>

“没有什么，请让我来帮助你。”</p>

“骑士先生。”</p>

新生出的力量总算稳住了赫尔薇尔的核心，让那道明亮的火焰飞出了灰白触须的重重包围。</p>

触须们在半空之中折向，再重新射向它，但妮妮高举起手臂，化作手刀，一斩而下。</p>

一道金色的流焰仿佛彻底分开天地，让夜幕下仅剩下金与黑两种色彩，火焰过后所有触须皆化为灰烬。</p>

而火焰一直延伸到上千英尺之外，在森林上留下一道焦痕，力量直击之处犁开一道深达一米的沟壑。</p>

她昂然而立，然后转折飞下，每一片金羽，都与之相伴。</p>

又一道流焰，击中那巨怪的身侧，那焰光转瞬来到它身体的另一侧，然后又一次撞上去。</p>

她是流焰，而他则是众王。</p>

夜行者的工匠们仰头望天，一时因为这一幕而差点忘了发言。</p>

不少人甚至记起在第三十三届超竞技青年赛上，巨树之丘的公会联合被一个人打得溃不成军的样子。</p>

那时候赫尔薇尔便化作火光，凌空而立，每一片羽翼，皆是刀刃。</p>

“主构装，六翼炽天使——”</p>

整个艾塔黎亚只有一个人在适时的年纪会使用它，但那个人已经满载荣誉，到了要离开王座的时候。</p>

人们在讨论着那个空出的王位上下一个人会是谁，有多个强而有力的竞争者，但都不能一锤定音。</p>

这是那个人的学生？</p>

连奥述也派人过来了？</p>

妮妮再一次飞上高空，看向自己的‘帕帕’，那个温柔的声音为她赋予名字的人，忍不住得意地比了一个得胜的手势。</p>

那根本不像是一台构装体。</p>

更像是一个觉醒的龙魂。</p>

那个曾经坠入黑暗的灵魂，而今也终于有了再一次为之而战的理由。</p>

她稚嫩的灵魂之中并不懂得那么多深刻的道理，但再一次化作火焰在天空之中翱翔，解开那名为禁锢的枷锁。</p>

那一切都让妮妮感到由衷的欣喜。</p>

她可以肆意放纵自己灼热而好战的灵魂，因为有她的监护者与她的姐姐在背后为她温柔的兜底。</p>

而那道金色的目光有些黯淡了。</p>

曾经爱过她的人，而今早已离开。</p>

世界总是充满遗憾，被伤害过的人曾试图报复一切，但到头来，她心中只留下浅浅的话语。</p>

她憎恨那些应当被憎恨的人。</p>

祝福那些应当被祝福的人。</p>

那是金焰之环留下的最后的信息，那之后一道裂纹从那个早已不再发光与发热的指环上蔓延开来。</p>

但可惜的是，方鸻并没有留意到这一幕。</p>

他在塔塔小姐的翼护之下，终于看到那个本不应该由他在此刻抵达的世界，徐徐向他打开大门。</p>

应当属于法则与领域的知识汹涌涌入他的脑海之中，那其中多半他都无法理解，但他只能看到那个星辉闪烁的世界——</p>

充满了迷人的美。</p>

一为空间。</p>

一为时间。</p>

那是至高的领域，但都不属于他，宛若两位双生的女神，向他伸出手来，但却与他失之交臂。</p>

方鸻并不可惜，因为在凡人有限的历史之中，几乎从未有人深入过这个领域，就算是灰烬，也是在一切的终末之后重生。</p>

然后他看到了属于元素的领域，七大王座之一，但一座天平挡住了他的去路，它高耸入云，巍峨如山。</p>

“罗曼女士？”方鸻大吃一惊。</p>

“这里不属于你哦，小家伙。”那个微笑着的声音在他脑海之中回响，“去你应属于的地方。”</p>

然后他先后看到了生与死，属于黑暗深渊之中的知识，自然在荒野之上繁茂的生长，命运为失去眷顾之人而垂泪。</p>

一种独特的意象在他面前展开，它从网中生，犹如脉流的水一样向着四面八方延展开。</p>

那水中倒映着星辰，方鸻对此熟悉无比。</p>

那是——以太。</p>

但种种意像皆与他失之交臂，那些意像仿佛注视过他，但都一一离开了。</p>

“这些意像的层级都很高，”塔塔小姐温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对你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艾德。”</p>

那是她少有地叫他的名字。</p>

犹如在恋人耳边低语。</p>

方鸻知道，那一定是对她来说到了某个紧要的时刻，接下来他们要选择的路，将决定许多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