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杨柳依依。</p>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p>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p>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p>

无垠海浪上波涛阵阵，自无声息处发生，浩荡至无穷尽时。</p>

海潮阵阵，荡起层叠波澜，所谓澜者，海上雾气也，灰雾迷蒙，仔细看时，丝丝缕缕尽是混沌之炁。</p>

一轮玉镜，一叶扁舟。</p>

无心真人与苏幕遮端坐在舟头，已然不知多少岁月已经逝去。</p>

两人并肩而行，却皆抿着嘴，沉默不语，双眸直愣的看着眼前的一汪海面，那水波如残镜，映照着两人狰狞可怖的面容。</p>

想来应当是许多年月逝去了。</p>

无心真人明黄色的道袍已经看不出昔年的本相来，再无丝毫紫金之色。</p>

这道袍上，曾经灌注着昔年无心真人炼制的诸多禁制、道则、法阵。</p>

那是一位化神道君曾经毕生的道念。</p>

如今一切已经在岁月中销蚀。</p>

那珍贵的奇珍仙蚕丝线，也失去了灵光，片片褴褛就这样披在了无心真人的身上。</p>

再去看无心真人的身形，今朝再去看时，已经实在难说这还是一个人。</p>

无心道人佝偻的厉害。</p>

他半跪了不知多少年月，昔年罡风煞火中练就的晶莹玉骨也早已经变形。</p>

道人瘦的不是模样。</p>

恍若只是一具扭曲的骨，披了张斑驳着痕迹的老皮。</p>

顶上也只有几缕枯败的白发。</p>

这不似昔年修行有成的道君，更像是脱了毛的老瘦猴子。</p>

另一旁，飞仙舟上，苏幕遮反倒好上稍许。</p>

纵然气血枯败，皮囊干瘪。</p>

可好在那钓竿直直的垂进海面，时常有那岁月之炁化作灰鱼飞出，没入苏幕遮身躯。</p>

若细细看去，那灰鱼的口中，往往衔着一缕混沌之炁。</p>

昔年炼入了道君白妖狼皮的白狼大氅，昔年炼化了无垢天衣的灰色法袍，皆不曾在岁月中销蚀，反而因着那灰鱼，那缕缕混沌之炁，进行着莫名的衍化。</p>

恍若……恍若在岁月中洗练着，要造化出真正的不凡来。</p>

连那飞仙舟也是这般，昔年苏幕遮血炼的殷红颜色已经渐渐消退，恢复着这件先天法宝的本相，又在岁月与混沌的滋养中，更进一步。</p>

那宝物之上的不凡，更甚大氅与法袍许多。</p>

终归法宝的跟脚非凡，那是与一方天地同出的宝物，沾染了开天的阴与阳，更脱胎于混沌。</p>

只是这一切，已经不再苏幕遮的心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