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p>

“坦白从宽？”</p>

“抗拒从严。”</p>

叶南栀的眼珠绕了个圈，苦笑一声：“那你想听什么？”</p>

林犀不为所动，腰杆挺得笔直：“为什么要封印我身为林景行时的记忆？”</p>

“怕你多想。”叶南栀轻声道，“我死后，来到地府。那时候还没有无常鬼亲自来押送亡魂，我便没先去喝孟婆汤，而是悄悄去查了你的命簿，发现你还有两世，都是一生坎坷命途不顺，我的却是两世福禄寿全。我瞒着崔珏，换了我们的命簿，结果还是被发现了。好在命簿一旦更换，便自动生效，我被关在地狱里头反省个百年就好，也不会被放入轮回道，但是你可以顺利轮回。”</p>

“反省个百年就好？”林犀忍不住翻白眼，“你修改完命簿，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刚从地狱里被放出来，就找到我还未转世所以尚在混沌中的魂魄，给我把前世记忆封印了是吧？”</p>

“是。”</p>

“怕我三世轮回结束之后想起你，又怕我觉得当年为了你死的亏，还怕我们藕断丝连的样子对未来的生活有影响？”林犀不知从哪儿来的底气，也可能是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为后宫中唯一一人，还是正宫之主的重要性，原本不敢当着叶南栀的面说的话全都蹦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还要招惹我？就算若芳把我拐来清明台，你也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当天就把我开除。”</p>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就好像开了个头，当面列举叶南栀的种种行为：“你还让我搬去你家住，住着住着又不收我房租，我还要给你做饭干家务，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有什么不正当关系，结果你什么都不说，只有我一个人像**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同样都是工作时间开小差，若芳他们不是被扣工资就是要加班，我发呆或是迟到早退，你又什么都不管，好像在纵容我一样，这么双标的行为，你让我怎么不多想？你甚至还带我去看爱情电影！你老实告诉我，看着屏幕上小情侣这样那样，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想法吗！”</p>

“有的。”叶南栀回答的很诚恳，眸子里荡开万千星河，“我怕耽误你，却又想和你在一起。”</p>

许是他垂下的眼睫中透着太多的情意，砸的林犀彻底没了脾气，只好双手捂脸，哀嚎一声：“恋爱真的会让人智商降低。”</p>

叶南栀不仅没有否认，反而凑近了一些：“那你后悔吗？”</p>

“我要是后悔，现在能在你面前吗？”林犀从指缝中瞄一眼叶南栀，坚决不让顶头上司兼新晋男友看清自己脸上的奇怪表情，“要是我没能及时从溯游录里出来，就不会知道你居然一个人来了北区，还和郑溟一对一battle。我要是晚来一秒，你可能就没了——没了你知道吗？魂飞魄散不存在了！我还不得要寂寞守寡？”</p>

“其实也不算一个人，探风带我过来的。当时他在天上和一群拦路的鸟纠缠不清，不过他的灵能可以伪造环境，所以郑溟一直以为天空的鸟鸣代表探风还在被包围，事实上他已经返回阎罗殿去搬救兵了。”叶南栀被他这幅样子逗笑，好言好语的耐心说明情况，“虽然各区情况复杂，但也不是毫无准备，理论上来说可以很快等到增援。”</p>

林犀的手指露出两条缝，两只眼睛一起瞪着他：“你完全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郑溟的刀当时离你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探风能立刻来救你吗？阿柳能立刻来救你吗？若芳，淬雪，崔判官？哪个能一个闪现出现在你面前救你？”</p>

他放下手，露出一张涨红了的脸来。叶南栀心中一片柔软，伸出手去碰一碰他的面颊，温度便隔着纱布传递而来：“谢谢。”</p>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犀，却觉得早该见一见这幅模样。无论是长安细雨中养大的世家公子，还是一心研究电子产品的小宅男，都有着他见过的最单纯良善的心思，是上苍垂怜他而给予的恩赐。</p>

纱布包扎的有些紧，叶南栀出口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不过并不影响林犀听出他的笑意：“还有什么想问的吗？”</p>

林犀胡乱一点头，继而闭上眼：“有，太多了，等回去之后，你的伤养好了，再慢慢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