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屋里开着空调，但门口那片瓷砖地还是透着刺人的寒意，再加上捡**的一会儿就开门看看，一会儿就开门看看，热气早跑光了。</p>

他冻得嘶嘶抽气，一边抖一边把大腿根夹紧了轻轻蹭着。</p>

“……你有没有脑子啊？叫你脱你就脱？穿起来！”裴应哲气得想骂人，别过脸不忍心看了。</p>

捡**的眨巴眨巴望着他，只好又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他想大老板最后那个眼神一定是嫌弃他了。为什么呀？其实他身上还行吧，也没那么脏的。</p>

裴应哲假装不经意地问：“哎，你叫什么名字？”他一直不知道捡**的叫什么名字。裴应哲这十年里不是没有找过他，可是连个名字都没有，去哪儿找？怎么找？</p>

捡**的把破棉裤拉到了腰上，**上那两个破洞里漏出两大坨棉花：“我没有名字。”</p>

……行，没名字，我看你演哪出。</p>

裴应哲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那你现在有名字了，你就叫‘哎’。我说‘哎’，就是叫的你，知道了吗？”</p>

捡**的傻笑了一下，很卖力地点了点头。</p>

别人都有名字，就他没有，现在他也有名字了。大老板真是好人。</p>

***</p>

裴应哲拖着捡**的去洗澡，走到浴室门口他才发现捡**的赤着脚，两只瘦刮刮的脚丫子冻得通红，挤在一起搓来搓去。</p>

敢情刚刚从大门口进来，穿过客厅，上楼梯，再转弯，过走廊，这么长一段路，他都没穿鞋子。</p>

裴应哲又想骂他，好不容易把话吞回去，但语气还是不太好：“你鞋呢？”</p>

捡**的小声说：“在门口，脏。”</p>

“是挺脏的，你好好洗洗。”裴应哲把他推进浴室，关上了门。</p>

可是他不放心，不敢走太远，靠在门外听了半天都没听见水声。裴应哲又推门进去，看见捡**的撸着袖子站在洗手池边上。水龙头开得很小，他就着一条细细的水流擦手臂，——还是冷水。</p>

“不是让你洗澡吗？！你在干嘛？”裴应哲把他拽到浴缸边，训他，“把衣服脱了，进去。”</p>

捡**的很委屈，他明明就在洗澡。他又开始哼哧哼哧很费力地一件一件**服，脱得赤条条的。捡**的瘦得皮包骨，身上就没几两肉，肋骨一条一条的。他踮着脚跨进浴缸里，浴缸底下好冷，冻得脚心疼。</p>

裴应哲打开了花洒，水幕刷一下就下来了。捡**的惊叫了一声，以为下雨了。他不喜欢下雨，下雨天衣服会湿，变得又重又冷，冷完身上又会烧起来一样发烫，头晕晕的，难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