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里朱宣都泡在书房里，让人打听着王妃回来自己再回去，到了近晚上的时候，妙姐儿还没有回来，薛名时和尹勇等几位将军们一起来了。</p>

在院外就笑得嘻嘻哈哈的，象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大过年的，朱宣也没有心情责备将军们没有威仪，只是看着一张张的笑脸问一句：“有什么好笑的事情？”然后想起来今天是周老将军家吃年酒，周亦玉不知道又有什么笑话可看了。</p>

看着将军们都喝得红通通的脸，朱宣对朱寿道：“泡醺醺的茶送进来。”一进来一个书房里都是酒气。</p>

“今天没有看到周亦玉，我们上午帮着周老将军找周亦玉找了半天，过了中午才吃的饭，所以没有少吃。”尹勇也喝得不少了，坐在那里对着王爷笑嘻嘻。</p>

朱宣只关心周亦玉又怎么了：“周将军又去了哪里？”这是过年，难道也跑到军中去了。看一眼薛名时，是捂着嘴后堵住笑容的表情。再看别的将军们这才说出来。</p>

“今天一早周将军就不在，说是被人出主意气走的。”杜威没有打听明白，觉得事不关已自己可以说。</p>

薛名时赶快先把尹勇招出来：“这主意是尹夫人出的，周老夫人昨天在我们家，只是和尹夫人说了半天话。”</p>

“还有薛夫人，”尹勇又把薛夫人也拱出来：“主人一定是知道的。”尹勇是能多拉一个人下水就拉一个下水。</p>

薛名时随便就看了王爷一眼，朱宣十分明白，这里面还有妙姐儿，又是一道目光从自己脸上不经意地掠过，是尹勇的，让南平王更加的心定，妙姐儿伙同薛夫人，尹夫人又一起对周将军做了点什么。</p>

“是**。”王小虎一语就揭破了。朱宣手一歪茶碗差点儿合在自己身上，幸好立即又抓起来只洒了一点儿在身上。</p>

很能沉住气的朱宣心平气和地问众位将军：“是怎么一回事？”不关已事的杜威说出来：“说有女眷们给周老夫人出了主意，给周将军茶里下了**，想让她圆房。这是猜测的，还没有得到最后的证实。”</p>

“我们上午到周老将军家里，就看到周老夫人在房里坐着哭，说周将军不孝顺，不就是给她下了点儿药，大过年的她又跑走了。”听到这里朱宣压抑住自己大笑的冲动，耐着性子听下去。</p>

尹勇补充完全：“这主意十分八九是昨天在薛将军家里吃年酒的时候出的，周老夫人昨天一直和几位女眷坐在一起。”这几位女眷是沈王妃、尹夫人和薛夫人，朱宣不用听就能想得出来是哪几个人。</p>

几位将军看着王爷还是没有忍住，也一下子笑起来，王小虎道：“要说这主意出的是不错，只是被周将军发现了，她没有喝。”</p>

杜威再补充一句：“到现在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问过城门上的人都没有看到周亦玉出城。她外面的房子我们都翻了底朝天，有耗子也找出来了，就是没有见到周将军。”周将军的行踪到此时成迷。</p>

一直到晚上朱宣才知道周亦玉去了哪里，“在妙姐儿的房子里？”朱宣坐在床沿上看着镜台前卸妆的妙姐儿。</p>

“她一早在王府门外拦住我的马车，让她没地儿去，而且说这个主意我应该也有份。”妙姐儿心虚地对着朱宣笑一笑：“所以她要住到我那里去。”</p>

把头上一个金凤珠挂取下来给瑞雪，妙姐儿颇为高兴地道：“我把周姐姐一直送到小房子里去，安置她好，我才去周老将军家喝年酒去的。”</p>

朱宣配合地点点头，对妙姐儿道：“那你是什么时候说出来的呢，一直就看着周老将军和夫人着急不成？”这个孩子出完了主意再帮着藏人。</p>

“我先开始没有说，和周姐姐说好的。”妙姐儿看着瑞雪把自己的头发解开，一点儿一点儿梳理着，对朱宣道：“后来将军们要帮着去找，周老将军很高兴，一起都出去了，我才告诉周老夫人的。”</p>

朱宣呵呵笑起来，夸奖道：“真是个好孩子，居然还会说出来。”沈玉妙看一看镜子里自己的面庞，多么心肠好的一个人呐。</p>

“所以我们一直玩到现在才回来，周老夫人不着急了，点了几出好戏，让我们听完再说，我们就都留到吃过晚饭才走。”妙姐儿梳洗好了，站起来去换寝衣。</p>

换了一件淡淡雪青色的绣花寝衣，坐到朱宣身边去，沈玉妙很有诚意地请教朱宣：“可是表哥，周老夫人拜托我，再在周将军的茶里下一次药。你说我同意还是不同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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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宣看着妙姐儿微嘟的红辱，貌似天真无邪的面庞，问她：“你是同意了还是没有同意呢？”沈玉妙嘻嘻一笑：“我当然是同意了，不过在此之前，我早就答应过周姐姐，让她安心地住在我那里，周老夫人说得太晚了，我同意过以后又让人去告诉周姐姐，明天早上的茶不能喝。”</p>

这样两面都做到言出做到。</p>

“妙姐儿，真是个好孩子。”朱宣只能再夸奖妙姐儿一句，把她搂在怀里，道：“给别人下药，你还是先想着疼疼表哥吧。”</p>

“嘻嘻，”房里只有沈王妃的嘻嘻笑声，瑞雪带着丫头们把房外的大灯熄掉，只余下几盏小灯，交待上夜的丫头们警醒着点儿，这才回到自己房里去。</p>

只去了这几家，又去看了梅表姐，余丽娟，再就是家下人请，妙姐儿倒是愿意去，这都是她可以随意的地方。</p>

房里坐着和妙姐儿说话的是若花，也是过年那几天赶到，正在和王妃说话：“各处铺子都看过，都说今年贩麻好，几个过年前回家的管事的，我让他们顺路再贩些纸张，这都是有利息的。”</p>

“这个倒是要听你的，我也不懂得。”沈玉妙在这样的事情上只知道拿钱，必须要谦虚一下。看着若花出落的面庞，妙姐儿忍不住笑一下：“你成亲以后比成亲前还要能干，而且象是更好看了。”</p>

这是爱情的滋润，还是家庭的滋润，若花眼睛一转看一看房里无人，也同王妃没大没小的开一句玩笑：“王妃成亲后，也是。。。。。。”到底没有说完，脸一红就低下头去。</p>

沈玉妙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对着若花道：“我有一瓶好东西给你。”然后也不用丫头们，自己去镜台前拿来给若花看，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里面装着嫣红色如胭脂的小半瓶水一样的东西。</p>

“看，是这样打开，”妙姐儿打开给若花看：“这是商队新带来的香精油，玫瑰香的，如果是香熏炉，只要滴一滴就够用了，我试了不错，春暖如音明波都给了，这是特意给你留着的。”</p>

若花接在手里站起来道过谢，重新坐下来时问王妃：“朱寿家的，倒不是家生子儿？”然后掩口笑：“哪一个家生子儿愿意嫁给朱寿？”</p>

“象是要嫁他的人不少，”妙姐儿也是一笑，听若花又道：“倒是生的挺好，与朱寿挺配的。只是听说朱寿习性不改，也是三天两天生气。倒是朱禄是个怪脾性，成亲以后没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出来。”</p>

妙姐儿为朱禄正名：“朱禄是个难得的，现在成了亲不是很好，以前那么的犟，象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想一想就要笑。</p>

“朱寿家的和如音在一起，她对我说不愿意回京去，说她象是有了，坐不得车，我看着她的意思，也是不愿意和朱寿一起回京去。她对我说，回京里有什么事情也没有我给她做主，她来府里的时间不长，太夫人面前没有怎么去过。”妙姐儿闻一闻自己的手指，刚才弄了香精油，这香气会一直有几天。</p>

从京里过来的若花想一想太夫人对王妃道：“我走以前去给太夫人请安，太夫人还管了一件闲事，说二门外林成家的打自己老婆，太夫人说王爷都不打老婆，你倒打上了。”</p>

主仆两个人相视而笑，沈王妃转又轻叹道：“世子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闵小王爷自去了京里就没有怎么在我面前呆过。还有端慧，我看着公主来的信，左一封右一封都是说端慧怎么怎么好，真是担心公主把小郡主要抢走了。”</p>

若花用手里的丝帕掩口笑着：“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您看看，你的媳妇儿不也是在您这里，”正说着顾冰晶，门帘打开，顾冰晶走进来，先对着妙姐儿行过礼，才道：“朱伯母，我去摘花儿了。”</p>

“去吧，”沈王妃和气地道：“雪还没有滑完，小心着走。”看着顾冰晶走出去，若花才微笑道：“我听说顾姑娘在这里，您是按着当初王爷待您一样待她的，只是那月份银子就不少了，怕是顾姑娘回京里去，不要乱说才是。”</p>

让人说南平王府里豪奢，又要多一个人来说。</p>

妙姐儿手放在自己膝上，含笑道：“她对我说过，比她在家里还要多，看着小，倒比我当初来的时候懂事，至少表哥说她从来没有惹过人生气。”</p>

“王爷又要提以前的事情，”若花抿着嘴笑，想象一下朱宣说这话时一定是无可奈何的表情：“也没有惹过王爷几次，再说太夫人不在这里，只是和王爷在一起，也是要时时顺着他喜欢的心思，也够您拿捏的了。”</p>

沈玉妙心想，是啊，一开始的时候被表哥吓得不轻，又不让人说话，又不能容人反驳，有一点儿不顺着他都不行。</p>

看一看房里挂着的猫倌上任图，上面是肖似自己的面庞，沈玉妙微微一笑，夫妻没事就要指着这图开几句玩笑，认真来说，这画倒是画的不错。</p>

顾冰晶从房里出去，看一看身后的丫头绿影手里拿着小花篮，里面放着金剪刀。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丹珠同瑞雪坐在一起正在看着自己。</p>

每一次看到顾冰晶，丹珠就看看她，觉得她日子过的挺好。每天也是早早起床，可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进来请个安行个礼，然后王妃就会让她回房去：“不用在这里侍候了。”她就可以走了。</p>

听到别人的称呼，象是一位小姐，而且人人都看着她笑，丹珠只能认为她父亲一定是一个大官，正在想着，顾冰晶的手指对着自己，对瑞雪道：“瑞雪姐姐，让她去给我拎水浇花，好不好？”</p>

瑞雪赶快站起来笑着回话：“她和姑娘倒是差不多的年纪，算起来应该比姑娘大上两岁才是，只是礼数上还欠缺，有得罪的地方，姑娘莫怪才是。”看一看丹珠，如果懂规矩，倒是正好伴顾姑娘去玩耍。</p>

在园子里妙姐儿僻了一小块地方，专门给顾冰晶种花儿玩，现在是冬天，又在暖房里划了一块儿地方出来给顾冰晶，让她自己玩。</p>

带着绿影和丹珠的顾冰晶先走到自己在外面的小花园里，是用竹篱笆围了一小块儿，丹珠一看就好笑的不行，围得歪歪扭扭的，说圆不是圆，说方不是方。</p>

“这是毅将军围的，所以不能笑他，他会生气。”顾冰晶也想笑，看着丹珠捂着嘴，很是理解的说一句。然后对着丹珠道：“你看，我想着你也想出来走走，所以才叫你一起出来。这是我种的梅花，今年开了不少。”</p>

从绿影手里接过小小的金剪刀，顾冰晶去剪梅花去了，全部没有看到身后的丹珠白了脸，谁要你同意我，正是因为想出来走一走，摘摘花什么的，小姑娘都喜欢，所以丹珠听到顾冰晶的话就白了脸，如果是丹珠不喜欢的事情，或许丹珠只是轻蔑地一笑。</p>

咬着牙站着的丹珠还是昨天的衣衫，她不肯穿汉人的衣服，站在梅树下冷风一吹，只是想发抖，看着这个精致的象玉石刻出来的小姑娘穿着锦袄，还披着披风，就是一把剪花的剪刀也是黄金的。</p>

这都是抢我们的，至少是有一部分。丹珠咬着嘴唇看着顾冰晶只剪小枝小枝盛开的梅花，看一看她手里小小的金剪刀，再看看硕大的梅枝，撇着嘴道：“你这个剪刀一点儿用也没有。还不如我的手。”</p>

上前去就是一枝摘下来给顾冰晶道：“给你吧，还要用剪刀才能剪下来，真没用。”一大枝梅花横在顾冰晶面前，绿影先变了脸色，斥责道：“大胆，这是姑娘种的，别人都不能碰，就是毅将军也不摘的。”</p>

丹珠哼一声，对绿影瞪起眼睛来，把梅花扔到地上去，叉起腰来道：“你要打架吗？我一定打得过你。”</p>

“要打架的跟我来打。”毅将军从树后闪出来，手里抛着一个捏得结实地雪球：“原来是你，你敢跟我打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