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街的距离，对于一个去心似箭的人来说，既长又短。在店门口停下，鄂墨拎着早点站在玻璃门前，抬头看理发店的大招牌，破天荒地有了种“近乡情怯”的感觉。</p>

推开门，他便撞进一道熟悉的眼神。</p>

带着笑的，满含爱意的眼神。</p>

“您的外卖。”鄂墨把东西放到柜台上。</p>

“晚上能过来一趟吗？我有话想和你说。”唐霓的手覆在鄂墨的手上，把他强行按在外卖袋上。上有大猪蹄子下有热气冲击，再粗糙的皮肤也挡不住这样高功率的热量输出，更何况鄂墨的手向来偏凉。他掌背受敌，感觉自己快要被蒸熟了。</p>

“不能。”他使劲转动手腕，把手从两者的缝隙间抽出，“我很忙。”</p>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只要你肯来。”</p>

鄂墨最听不得这样以退为进的诉求，心里知道唐霓在瞎说，面上平静无波，却被门口的台阶绊了一跤，踉跄着走出去。</p>

唐霓摩挲着指腹，感受那坚硬的骨头留下的冰凉，打开塑料袋。鄂墨来得快，即使刚刚拖延了一会，粥还是滚烫的。唐霓没注意，一口下去，被烫得舌头发麻。味觉暂时出窍，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p>

他一口一口抿着粥想，那小崽子就和这粥一样，非得伤得人感觉不到味道才肯露出那点带糖的真心。</p>

幸好他耐烫。</p>

凌晨一点半，夜色浓郁得化不开。昱安县城偏远，环境质量好，晚上还能看见几颗星星。鄂墨难得工作到这个点，往常虽然迟，基本不过十二点。</p>

没办法，他用工作填充整个大脑，强迫自己不去想唐霓那委屈吧唧的模样，一不当心就接多了。何况最后一单奖励丰厚，倒也不亏。</p>

这几天没节制的工作已经把前几天误工的损失基本都赚回来了。</p>

电动车渐渐靠近十字路口。左转理发店；直走回家。</p>

鄂墨心乱如麻，直行灯是红的，他停下车，皱着眉头偏过头，不去看左转的绿灯。</p>

绿灯开始闪烁，数字跃动着，像在过路人心里蹦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