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祁醒来的时候，神智正恍惚。他揉了揉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肩头就被人轻柔地碰了一下。</p>

“你醒了？睡得那么死，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了？”</p>

白祁猛地一抖，彻底清醒过来，眼疾手快抓住了从自己身上滑落下来的外套。绿色的医院墙体倒映在他的眼中，恍恍惚惚拉出一些虚影，一时间白祁居然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p>

“你还好吗？”</p>

耳边那个声音继续问道，白祁扶着额头，慢慢直起腰，转头看过去，郭煜礼那张大脸占据了他整个视野，白祁自己也吓了一跳。</p>

“我睡着了？几点了？”</p>

“你睡了3个小时，我本来想把你抱去病房休息的，结果稍微动一下就把你吵醒了。”也许是看白祁现在的脸色不太好看，郭煜文的语气又轻又柔。他接过白祁手中的外套，重新展开，仔细又披在白祁的身上，心疼地用大拇指擦掉了白祁眼角因为困倦流出的泪水。</p>

“你最近受伤了吧，还熬夜。要不然我们先去休息吧，打钢钉而已，郭煜礼这个臭小子死不了的。”</p>

白祁点了点头，也觉着很有道理。一个骨折而已，死不了人的。他本来也只是想坐在手术室门口和郭煜文说会儿话，没成想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靠在对方肩头睡着了。</p>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安心地睡过觉了，现在身体向大脑反馈着一种懒倦的疲惫感，白祁没有拒绝郭煜文的好意，反而更向外套里蜷缩了一下。</p>

“你睡着的时候没人给你打电话，哪里应该没什么事，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p>

郭煜文轻声说着，明明他眼睛里也透露出疲惫的神色，远不如之前那么透彻明亮了。</p>

“你也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医生也不会出什么事情。”</p>

郭煜文听白祁这么对自己说，眯起眼睛笑了，两个人安静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找护士小姐要了一间空病房，合衣躺了上去。</p>

白祁自己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背对着郭煜文，闭上眼睛，心里满是乱糟糟的不安和猜想。他皱着眉头，把头埋进被子，黑暗却成为助长这些闹人情绪的养料。</p>

听着郭煜文的呼吸声慢慢平和下来，白祁却依旧不能把这些东西从脑海里赶出去。他回忆起刚刚在对方肩上打盹儿的场景，甜美的睡意包裹着自己，其他一切都不复存在。</p>

他掀开被子，跳下了床，无声地走到了郭煜文的床边，安静地搬来一张椅子。白祁给对方捏好被角，坐在椅子上，就趴在病床小小的一角，重新闭上眼睛。</p>

那些纷杂的念头还未来得及分辨，他就陷入了梦乡。</p>

郭煜文是被小护士喊醒的，对方抱着病历，脸上带着经常熬夜的憔悴，告诉他，郭煜礼醒了，而且正非常有精神得让他们把郭煜文喊过去。</p>

这家伙麻药劲儿过得也太快了吧？就该让麻醉师多给他扎几针。</p>

郭煜文揉了揉太阳穴，爬了起来，先是转头看向自己旁边的那张床，上面空无一人。</p>

小护士也很会察言观色，告诉郭大少，和他同行的那个人今天凌晨离开了医院。</p>

郭煜文本来还想问问对方白祁给自己留了什么话，不过想一想，那人的性子要真是给自己留话，直接一条信息发给自己，也懒得用让别人传话的法子。他便不再多问，下了床，去看看自己亲生弟弟。</p>

郭煜礼见哥哥的第一句话便是：“白祁刚刚来看过我了。”一点儿也不隐藏语气中的炫耀。郭煜文按耐住痛揍自己弟弟一顿的冲动，回答道：“他回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