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嫌我没用？”</p>

我点了点头。黑瞎子嗤的一声笑了。他似乎对我现在跟他讨论人生价值的情况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的眼里我可能会厌恶他，恨他，但绝没想到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我这跳脱的思维，摸了摸刚剃的脑袋，看着手里的衣服出神。</p>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他拿着衣服问我。</p>

“我不想欠你东西。”我想了想。“我可能一直没有和你认真谈过这个问题。我是个很保守的人，但是也不至于说谁把我上了我就一定要跟他。我之所以拒绝你，是因为这一趟下来我发现你根本不想对我负责。我不想要一个随时都会跑路的人过下半辈子，无论他是因为得了绝症不想拖累我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我没有看上你。”</p>

我看着他的脸。黑瞎子样貌看起来比我稍大一些，面容轮廓十分深刻，有些异域人的血统似的。他的眼睛因为重获光明而显得炯炯有神，纯黑的瞳孔望着人的时候好像随时有把人吸进去的魔力。黑瞎子对我笑了笑，想要上前摸摸我的头，但手就那么僵在原地。</p>

“唉，果然电视剧里破镜重圆什么的都是骗人的。”他声音有些刻意的哀伤，不知道里面真情几分。我站起来和他告辞。黑瞎子说我送送你，被我拦住。</p>

“一百二十四年的光棍，我以为我要铁树开花呢。”他站在门口看着我，胸口抵着我拦下他的手掌。</p>

“小三爷，我就想再问一句。”黑瞎子紧紧抓着我的手，脸上挂着他那副惯常的笑脸。</p>

“救我，你后悔吗？”</p>

门外有冷风吹过，铁门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我抽回手，从他胸口拿下那副墨镜又端端正正给他戴上。</p>

“从今你就没有大徒弟了，对我小师弟好点儿。”</p>

我没有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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