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小孩醒了一次，迷迷糊糊间看到他爹正拿着湿热的毛巾给他擦背，就伸出绵软无力的手指，揪住了对方的衣摆，小声唤道:“爸爸。”</p>

“嗯。药药有点发热，你睡你的，明天烧就退了。”方黎难得解释了几句。</p>

可即便这样，他面上依旧冷漠克制，看着不近人情。</p>

小孩闻言，只是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他爹，等方黎抱着他坐起身，给他套睡衣的时候，他才慢腾腾地嘟囔道:“药药做噩梦，还很热。不盖被子了。”</p>

方黎并不答应，给小孩穿好新的睡衣，就裹进了被窝里。</p>

颜药不知道他的身体现在其实冰凉一片，感到热不过是药剂的副作用，就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小兽一样吭哧吭哧地试图从被子里爬出来。</p>

方黎坐在一边的高脚椅里，见状也不阻止，只面无表情地看着。</p>

等儿子好不容易爬出了半个身子，他才施施然地单手托起小孩的上半身，另一只手拎着卷成桶的被子，轻轻往上一带……又把儿子塞了回去。</p>

莫名其妙被“欺负”的颜药，呆呆地在被子里趴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委屈巴巴地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他爹，又困又迷糊地说:</p>

“药药热，想出去，爸爸不要欺负我……”</p>

方黎神色冷静地想了想，探了下小孩的额头，还是冰凉一片，便低声说:“没欺负你。睡觉。”</p>

要求得不到允许，小孩就不开心了，自己在被子里扭了半天也没能出来，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看着他爹，细声细气地说:</p>

“药药生气了，明天也不理爸爸。”</p>

这种“威胁”在方黎这样的人看来新奇得紧，青年弯下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握住了颜药放在外面的手，沉吟片刻，不疾不徐地说:</p>

“你听话，好好睡觉，改天爸爸带你去玩。”</p>

颜药蹙起眉，把小手抽回去，说:“爸爸这是骗小孩的话，我都听过好多遍。”</p>

“……”方黎不熟悉哄孩子的套路，沉默了几秒，说，“那药药自己定时间，要是爸爸没陪你去，就让钟院长帮你讨债，如何？”</p>

“那好吧……”小孩迟疑地想了很久，才勉强点头。</p>

方黎见儿子被哄好了，就催颜药睡觉。</p>

可是小孩好像越来越精神了，自顾自地把软绵绵的手塞到了方黎的掌心，很认真地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