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羡尧空望半晌，忽然抬手，以指代剑，聚气有如实质，在空中随意划了几道，而后对崖峭壁脱落几层山石，掉入深渊许久，才传来阵阵回响。</p>

慕轻定目一瞧，对面山壁上纵刻了两列十六字：久别不逢，乃弃前尘。今之忆往，勿念勿念。</p>

剑痕凛冽，笔锋遒劲，慕轻仔细推敲其中涵义，像是在怀念故人，又像是要舍忘故人。至于那故人是谁，慕轻无从得知。</p>

络羡尧也无意与她解说，伸手一勾，又将那十六字尽数抹去。</p>

“慕轻。”她并不回头，语声也淡淡，“这种时候，我总是极欣赏你那从不多问的性子的。”</p>

慕轻垂手行礼，视线移于脚下黑岩，字句恭谨道：“师伯之事，我为晚辈，自不当多言。”</p>

络羡尧忽而挑唇一笑，平日里的洒脱从容之范揉杂在秀致眉眼之中，恣意风流尽显。她仰头望着天空圆月，似乎是呢喃之语，却又清晰可闻：“可有时我也极讨厌你这种浑然不知外物的性子。”</p>

慕轻神色不变：“师伯。”</p>

络羡尧侧过半边脸来，神色让慕轻有些捉摸不透：“之前我让你去找蔺衿，其实是有话瞒你，因而刻意支开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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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轻默了一瞬，轻声道：“我自然是晓得的。”</p>

络羡尧又是一笑：“那你就不想知道，你师尊当时说的是什么？”</p>

慕轻微微抿唇，半晌才迟疑道：“不想。”</p>

大抵是因慕轻从未展示过自己在哪一方面的好奇心，络羡尧竟丝毫不觉意外，但凡慕轻有多一点的好奇心，就不会在明知她有所隐瞒情况下，还什么都不怀疑，甚至连如今两人独处时，都不曾想过开口问她。</p>

有时让人觉得她这是体贴，有时却又让人觉得她这是漫不经心。</p>

络羡尧手指曲在半空中，轻轻敲了几下，又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轻师侄，你为何要修道？”</p>

慕轻回答得理所当然：“若有机缘，人人都想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