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顿地小声吐出三个字：“可、以、吗？”</p>

梁希一瞬间根本不知如何反应，这次不是心上烧一个洞了，是直接三柄利剑穿心而过，他搂紧方亦杉小小的肩膀痛哭出声，好像要把累积了三个月的眼泪一次流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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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是被钟无名赶去学校的，这天刚好期中考试，早上考语文。他脑子里乱得要死，全是方亦杉的脸和那句小小声的怯弱的“可以吗”，根本没办法思考别的，作文题目也看不懂，拿起笔就是一通乱写，写完提前交卷。</p>

天上还在飘雪，梁希一出校门就被冷风吹得直打寒战，他问同学借了自行车往卫生所赶去。</p>

方亦杉躺在输液室的小床上挂水，梁希压低脚步声进去：“怎么弄的？”</p>

钟无名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他：“感冒发烧，没什么大事，放心。”</p>

梁希嗯了一声，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下来一点：“那……那个毛病也好了吧？那个什么失语症？”</p>

钟无名面色沉了沉：“还不知道，到医院一路上他没说过话。”</p>

梁希有点急：“师父，他说了，他早上真的和我说话了！”</p>

钟无名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希……”</p>

两个人刚说完，方亦杉就在睡梦里**了一下，醒了。一醒就抬起吊着针的那只手揉眼睛，被梁希抓着手腕拉了回来：“别动。”方亦杉眼神闪了闪，嘴唇惨白又干燥，一开口嘴角扯开一个小小的血口子，他说：“师……兄。”</p>

钟无名一震：“我去找医生。”</p>

梁希腿上一软，几乎是扑跪在了病床边，紧紧攥着方亦杉冰凉的小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方亦杉侧身蜷在床上，倦倦地看着他，细声细气地问：“师兄，我现在，可以了吗？”</p>

梁希好多年以后都能想起方亦杉那天的每句话，那根本不像一个九岁的小孩能说出来的。</p>

“师兄，可不可以把我当成方亦杉，不是方亦彬的弟弟，就只是方亦杉……”</p>

“我知道我不如我哥，哪里都不如，你不说我也知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