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是我在带坏你，要破坏你跟乔开的感情？”</p>

拳头挥出来，被闪开。闵白身体向前倾，手腕被捏得发疼。但是他完全可以闪开，完全可以从这种不必要的桎梏中抽身。因为对面那人从来都没有真正握住过自己的手。</p>

“或者你觉得我这样特别放｀荡，堕落，**，简直不配做你陈大夫的朋友？”</p>

他弓起身，腹部被击中的地方火势正猛。从肠肚深处开始痉挛、撕裂、到肺腑深处，再一路向上梗着气管，他被迫呛出酸涩而滚烫的气息。</p>

“你放弃了和乔开相处的机会来见我，觉得自己挺伟大，没想到我成了这样一号人？”</p>

被向后推几步，但一周，或更久之前，他明明已经开始这么做。他向前进，耳边炸起嗡嗡鸣叫。警铃大作、风声鹤唳、四面楚歌。到底是什么样的声音被扭成一团又被胸腔压了出来——</p>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样做就是**不对你就是看不下去没准你还在担心我——</p>

“陈寻，你自己说，好端端的，要不是喜欢你，我为什么要这个样子？！”</p>

拳头被掌心擒住。毫不犹豫地弹开。但紧接着便是自然而然地向下游走，绕开挡来的手臂。向前伸，向前冲。源自少年气盛的记忆。可是三年过去，五年过去，十年过去，他怎么还像少年时一样，永远盛气凌人来势汹汹一点就着说话做事永远不过脑子——</p>

他愣住了。</p>

**的。**的陈寻，我一点都不想怪罪你。他想这么说，我不是有意的。我**都干了些什么我一点都不想和你打一点都不想走一点都不想把你让给乔开。可是我也一点都不想和你说话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你一点都不想再和你有一分一秒的接触。瞧瞧我都**干了些什么？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这个样子？</p>

从胃里冲上舌苔的明明是新鲜的血腥气，他却先一步尝出腐烂味道。冬霭沉沉，四野昏昏，入目不见一丝绿——他在僵滞的时空里目睹死亡和哀悼的同时发生，因而浑身发冷。</p>

“是啊……我喜欢你。”良久以后他说。连自己都能感到自己的嘴角沉沉垂着，却非要觉得自己正挂上一副笑容，带点坦然，更多的是哀求，“我只说这么一次。所以求求你快忘记这句话吧，别来找我了。”</p>

求求你。</p>

“Lucky I'm in love with my best friend</p>

Lucky to h**e been where I h**e been</p>

Lucky to be coming home again</p>

……”</p>

他在稍晚一些的时候走进酒吧。不是Pilgrim，那七个字的招牌缺少某种能在今夜燃起热度的光晕。这家的名字什么？战栗？震动？颤抖？他有些恍惚，两杯烈酒灌下去，已经记不清十五分钟前见到的艳丽霓虹灯影。有人在光下唱歌，面容却罩上阴影。</p>

好端端对唱歌曲全给了这一人演绎，声音糙且急，又想唱出颓废感，换气时口水声大得惊人，副歌部分竟带起嘶吼腔，活像边撸边唱——但这却成了闵白第一次这么专心去听这首歌本身的理由。尽管低下头时，他仍要想起一丝吉他弦上的闪光，想起一个和真实年龄相较实在太低沉的声音：同样拼不过原唱，但却是他听得最多的一个版本。和挚友相爱。那个人就这么唱，不戴眼镜的眼珠漆黑明亮，丝毫不像现在：整个被纳进光里，闵白一点都看不清。</p>

和挚友相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