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回、繁花如魇，心明若镜</p>

仙道圣者身上白衣繁复而迤逦，冰冷的白发一直拖曳到地上，他现在看上去竟然与清虚子年纪相似。</p>

“还没恢复，不过马上就好了。”他伸手在云青胸腔内摸索着什么，刚刚应该就是他出手挡下了昆吾。</p>

清虚子看得皱眉，他问道：“师尊……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p>

“能有什么问题？”仙道圣者温和地反问道，从清虚子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半透明的指尖搅动心肺，不断地刺激被黄泉融合的天书。</p>

“直接对不是圣者的黄泉出手，圣天香会坐视不管？”清虚子感觉云青身上一直是冰冷的，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没死。</p>

“不许直呼圣者之名。”仙道圣者瞥了他一眼，手里一点点让云青心跳停止，“她还没死呢，而且就算死了又怎么样？圣天香还能冲上通天神脉打我一顿？”</p>

清虚子突然有点不愿意扶着云青，这感觉就跟帮人剖尸似的：“你在找天书？”</p>

“公孙魇花送上门的东西，我为何不要？”仙道圣者慢慢地感受着云青生命的流逝，“等黄泉濒死就好，天书会自行运转，那时候就可以将它完整地取出来。”</p>

清虚子沉默不语。已经融合的天书被取出来，那么宿主黄泉多半会生机凋尽而亡。</p>

仙道圣者突然笑起来：“找到了。”</p>

清虚子看见他的手慢慢抽离，指间夹着一片薄薄的龟甲，那甲片上刻着横七竖八的图案，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它看着就很不起眼，就跟被顽童捡到然后胡乱划写过的龟壳一样。看样子像是刚从乌龟背上剥下来的，上面的气息倒是颇为沧桑。</p>

仙道圣者的身体一点点凝实起来，整个人都焕发出生机，他手里的龟甲没入皮肤，在他手背上化作一片细小的青色纹路。</p>

“这是天书？你确定不是龟壳？”清虚子见他取好了就将云青放到地上，然后皱眉问道，“那上面的图又是什么？”</p>

他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东西未免也太不起眼了，就算扔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会捡。</p>

“就是龟壳，上面的不是图，是史。那时候字才刚刚造出来呢。”仙道圣者闭着眼睛，也没有去管云青死活，他抚过手里的青色纹路，突然叹息道，“难怪公孙魇花情愿以妖族骨肉复生也不用这玩意儿。”</p>

清虚子有些不解，看他师尊这副毫不费力就恢复了肉身的样子似乎天书比它看起来要好用很多。</p>

“有何弊端？”</p>

“神道失道，她当然不敢步其后尘。”仙道圣者慢慢地演算天机，神色平和，“索性本座不在乎这些。”</p>

清虚子一怔：“神道？”</p>

“是青帝的东西，一直由妖道镇压。”仙道圣者低头看着云青，她胸口有一个巨大的伤口贯穿而过，血黏糊糊地流了一地，“也不知道怎么会被她弄出来，看来这家伙果然不负黄泉之名……”</p>

云青还活着，但是正处于濒死的状态。以往这时候会有天书自行恢复伤势，但是现在天书已经在仙道圣者手里了。这种致命伤不去处理，等到生机凋尽，云青的下场肯定只有一死。</p>

清虚子想起之前云青问的一个问题：“其他圣地都镇着神道的东西吗？”</p>

“你问这么多作甚？”仙道圣者挥袖子道，“让开，本座把影壁补上。”</p>

“它……里面什么都没有？”清虚子看着背后转过身，看着背后光秃秃的岩壁问道。</p>

“本座之前肉身已毁，只须借影壁将自身神魂投影而来，何必在里面开个洞府？”仙道圣者嗤笑一声，抬手往石壁上一按，那些细小的影壁碎片重新合拢起来，“本来就是个幌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