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乐岑剜他一眼：“牛头不对马嘴。对了，家里没菜了，米好像也快没了，挂面也没了，跟我买菜去。今天犬鬼立功了，给它买好吃的。”</p>

沈固看一眼跟在他旁边的犬鬼：“嗯，总算派上点用场了。喂，呆会去超市，米归你背。”</p>

钟乐岑张大了嘴：“米？它怎么背？”</p>

“捆在背上就是了。”沈固瞥一眼半人高的黑狗，“长这么大块头，背个米算什么。”</p>

钟乐岑嘴巴张开了又合上，最后无语。</p>

这么大的狗当然是不能进超市的，事实上，要不是天黑，沈固和钟乐岑都不敢带它出门，好在犬鬼不是普通的狗，让他藏在超市外头的停车场上，倒也不怕丢不怕被发现。沈固疑惑地问：“难道它就一直保持这种形态？式神，难道不能隐身或者变身什么的么？”</p>

钟乐岑眼睛盯着前面长长的买便宜鸡蛋的队伍，随口回答：“能。但是它一直受伤未愈。而且它是家养的式神，栗田口一郎并不能算它的真正主人，我怀疑它身上还有与家族结盟时的契约，这契约还在起作用，可能束缚了它的一些能力。而且……”</p>

“而且什么？”沈固看钟乐岑探头探脑似乎有意跟那些大爷大妈们挤一挤，果断地一把把人扯回来，“干什么？”</p>

“鸡蛋便宜——”</p>

“你得排一个小时的队，不要了。”</p>

钟乐岑一边被他拽着走，一边嘟哝：“不过日子。”</p>

沈固低声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有那一个小时，我宁愿回家到床上过。”</p>

钟乐岑的脸腾一下飞红，用购物车挡着倒肘给了他一下：“滚蛋！买排骨去。”</p>

“你还没说那‘而且’后边是什么呢？”</p>

“我怀疑十握剑还在它身上，它一直保持这个形态，说不定是为了能携带十握剑。”</p>

“怎么个携带法？吞肚子里？”</p>

“那也未必不能。天丛云剑不就在八歧大蛇体内吗？”</p>

沈固对十握剑倒没什么想法，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它现在留在你身边，可靠吗？”就算能力被束缚了，或者伤还没好，但毕竟是一条半人高的大狗，就算只做为一条狗，也能咬死人的。</p>

“我觉得没事。就算它不是真心的，只是想在咱们这里暂时寻求一下庇护，那至少现在我们对它还是有用的。”</p>

沈固皱皱眉。对他来说，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冒险。不过钟乐岑挥了挥手：“没事的，它现在就是一条狗呀，别的不行，对付狗我还是可以的。别忘了，我是兽医呀！”</p>

沈固苦笑摇头：“兽医，咳！”</p>

钟乐岑偏头对他顽皮地笑笑，伸手叫售货员拿肉。把肉包好放到购物车里，他推着车回身：“去买点酸奶吧，那个——唔——”</p>

“怎么了？”沈固看着他突然转回身来，几乎撞在自己胸前，赶紧伸手扶住，“怎么了？”</p>

“看见不想看见的人了。”钟乐岑苦笑，双手捂着眼睛，“张家大少，他怎么会跑到滨海来了。”</p>

“谁？”沈固一手扶着他，一手扶住购物车，抬眼看去，就看见对面水产区一个年轻人靠着水箱站着，脸上带着点不耐烦的表情，手里叮叮当当地拨弄着一个银光铮亮的打火机。以沈固的视力，一眼就看见那打火机外壳上的ZIPPO标志，而且是个限量版的。当年牌九刚入伍的时候还不脱纨绔习气，抽烟喝酒赌博五毒俱全，而且最喜欢收集打火机。住一个寝室的时候沈固曾经一边擦枪一边被迫听他的打火机经，而且看了一批他最心仪的打火机图片，其中就有这一款ZIPPO的限量版。牌九当时无限心酸地说这个好贵，他老爹不肯给他买，但他那拖油瓶拖过来的哥哥却有一个云云。</p>

“就是拿着打火机的那个？”放眼望去，不管是谁，第一眼一定会看见的就是那位，比起挤在旁边挑鱼的大爷大妈们，这位实在太醒目了。</p>

钟乐岑捂着眼睛点点头：“龙虎山张家的长房长孙，这一代的第一继承人，张靖存。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会跑到滨海来。”</p>

沈固皱眉：“你眼睛怎么回事？”</p>

钟乐岑仍然捂着眼睛：“不知道。我可能天生跟他不对盘，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只要一看见他，眼睛就疼得厉害。当年张家老爷子带他到我家炫耀，那时候我都九岁了，可眼睛疼得当场就哭了，乐洋以为他欺负我，弄了一包辣椒水去喷他的眼睛，结果被叔叔狠揍了一顿。”</p>

沈固掰开他的手：“我看看。”其实眼睛没什么异样，既不红也不肿，可就是不停地流泪。沈固轻轻摸摸，发现钟乐岑眼角的那颗朱砂痣异样地发热，“疼得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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