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尔收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目光波澜不惊。</p>

那里的衣服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压上去了，但要说是挨了和何律同等力量的一拳，绝对不可能。</p>

巨大的压迫感，在车厢里蔓延。</p>

规矩对提尔起效了，只是那效果，打折再打折，轻得像羽毛。</p>

提尔起身，毫不在意甩甩手：“身体素质还行，适合挨打。”</p>

何律是文具的直接操控者，他的感受比任何人都更直观更清楚。[墨守成规]的防御力，在提尔面前连层纸都不如。</p>

可他挣扎着站起，眼里没任何动摇，仍是全力迎敌的架势：“更换——”</p>

“别换了。”提尔不耐烦地打断他，“记住，最好的防御就是攻击，拿着这么有趣的文具树，别总定那些无聊的规矩。”</p>

何律愣了愣，回过味来。</p>

他的第一条规矩“禁止攻击”和第二条规矩“一切武器缴械”都是纯防御，直到第三条“攻击者遭受相同攻击”才带了一点反击性质。</p>

难道说，提尔原本的目的就是想逼出他的“攻击”？</p>

“下一个。”提尔已经重新调出投屏了。</p>

何律知道自己通过了，却还是忍不住问：“如果我根本定不了带攻击性的规矩呢？”</p>

提尔专心挑选第三张照片：“那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p>

他说的是真的，何律毫不怀疑。</p>

制定不了带攻击性的规矩，不是文具树不行，而是操控者无能。</p>

“差点忘了，”提尔的手停在选定的照片上，没点，忽然转过头来，对着刚回到座位的何律道，“以后别问你什么都答，那不叫坦荡，叫愚蠢。”</p>

第三张照片翻开：狗啃短发，悠闲时就不羁青年、抓狂就爱因斯坦的“探花”</p>

智力A+</p>

体力B</p>

攻击力D</p>

防御力D</p>

综合危险等级C+</p>

文具树：[过目不忘]</p>

VIP、三大组长：“……”</p>

偏科王来了。</p>

草莓甜甜圈对自家队友的“成分”相当清楚，离最近的和尚一拍他肩膀，风萧萧兮的悲壮：“自求多福。”</p>

探花腾一下站起，求人不如靠自己：“提尔，如你所见，我的文具树根本不是战斗型，你不能拿刚才的套路考验我，那对我不公平，你要真想测试**控文具树的能力，就拿本书让我记，字典也行。”</p>

提尔瞥他：“废话说完了吗。”</p>

探花想一下：“暂时没有补充。”</p>

提尔敲了下投屏。</p>

屏幕上的图像忽然换成一张全景照片。</p>

纵横交错的暗巷，高矮不一的破屋，阴郁的光线，匆匆的行人，巨大的食物传输管从照片右上角延伸下来，管子前一群打破脑袋的人。</p>

是地下城。</p>

提尔敲了第二下。</p>

全景照片消失，又变回之前的界面。</p>

他不紧不慢看向探花，问：“刚才的照片里有多少人？”</p>

操，还真测试了，那你倒先给个预备铃啊！</p>

探花无语，那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细看。</p>

他闭上眼睛，集中全部注意力，将刚才看过的那两眼，逐帧逐帧在脑海里回放。</p>

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四遍……</p>

食物管道那里……一、二、三……六十七个。</p>

街面上、巷子里……二十一个。</p>

有几间破屋的窗口，能看见屋里的人……四个。</p>

六十七，二十一，四，一共九十二人。</p>

答案在心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探花却还是没松口。</p>

提尔绝对不是能让你补考的那种和蔼人设。</p>

机会只有一次，答错了，就是死。</p>

再来一遍。</p>

探花仍闭着眼，默默深呼吸，这次将整个画面过得更细，恨不能半帧半帧……</p>

食物管道，六十七。</p>

破屋窗口，四。</p>

街面上巷子里……不，不是二十一，是二十二个，**的有个地下井盖被顶起来几公分，里面还一双眼睛！</p>

探花一后背冷汗。</p>

这要刚才答了，他做鬼也不放过地下井那**。</p>

“九十三。”睁开眼，探花给出答案。</p>

提尔不语，眉间微皱。</p>

探花心里一凉：“不对？”</p>

“对，”提尔说，“但我不明白这个文具树有什么意义。”</p>

“意义大了，”探花可以允许别人侮辱他的战斗力，但绝不能质疑知识的力量，“站台上，要是记不住世界树上的五种动物，地铁都进不来。上一节车厢，要不是记得北欧神话，鬼知道怎么开门。记忆是什么？记忆就是知识储备。知识储备是什么，那是……唔……”</p>

提尔一拳。</p>

探花直接消声，捂着肚子，疼得大脑一片空白，满头冷汗。</p>

“你就是不堪一击，”提尔眼里毫无感情，“最好早点认清现实。”</p>

探花咬着牙，断断续续道：“存在……即合理……这个、这个能力要是没用……你们**……**的别给我啊……”</p>

这话在理。</p>

文具树是这个闯关世界给的，提尔是守着关卡的人，同出一宗，质疑文具树实在说不过去。</p>

不过提尔显然没打算和探花就文具树的意义来场灵魂对话。</p>

他又看了看那数据里的两个“D”，淡淡的嘲讽：“给你个忠告，跟好同伴，别掉队。”</p>

来建议了，那就是过关了？</p>

探花忽然觉得挨这一拳太值了！</p>

至于提尔的忠告……还用他说，自己这辈子就挂甜甜圈上了。</p>

提尔去选第四个对决者。</p>

其实这都不算对决了，就是测试。唐凛抿紧嘴唇，提尔是这一关卡的最后筛选者，虽然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蝼蚁，虽然从里到外透着不耐烦，可他的测试依然是遵循一定原则的。</p>

这个原则就是“文具树的运用”。</p>

竹子在范佩阳的提醒下，领会了“缩小防御面积，专注防御强度”，过关。</p>

何律在第三次定规矩时，终于体现了文具树的“攻击性”，过关。</p>

探花的文具树毫无战斗力，很明显提尔根本不认可，可探花运用得没毛病，过关。</p>

唐凛垂下眼睛，目光落到手臂的猫头鹰图案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