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事情是贯穿路歇尔生命始终的, 那一定是“享乐”。</p>

就好比现在, 她和兰德被困在偏僻遥远、随时有可能面临南方虫族袭击的太阳系，却依然有心情逛街。</p>

这里是地球，属于太阳系的灾后重建区, 比其他地方要繁荣一点。</p>

“一般来说, 你们亚特兰蒂斯人旅游时喜欢带什么纪念品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共患难, 兰德对她的态度比以往要和善很多。</p>

路歇尔一边往路边琳琅满目的店面看，一边回答：“我们不旅游。”</p>

那你们的精神生活还真是有够贫瘠的。</p>

这句话在兰德脑海中兜了一圈, 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所有亚特兰蒂斯裔都不离开那个宫殿吗？”</p>

“对。”路歇尔点头。</p>

旁边有个瘦瘦小小的卖花姑娘凑上来, 跟兰德说：“先生, 您要买一束花给……女儿吗？”</p>

“……”</p>

她犹犹豫豫的神色让兰德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差了：“你知道是女儿怎么还上来问？这不是卖给情侣的吗？”</p>

小姑娘害怕地退了一步。</p>

路歇尔不嫌事儿大, 假装往外掏钱：“应该由我来孝敬父亲才对。”</p>

兰德一把拽住路歇尔的领子将她拖走了。</p>

他咬牙切齿：“我让你尝尝什么叫家教。”</p>

路歇尔拼命挣扎，试图向路人求助，但是来来往往的人看起来都很麻木，几乎不理会周边发生的事情。</p>

不知道被拖了多远，兰德终于放弃使用暴力。</p>

“你不觉得他们怪怪的吗？”路歇尔摸着被勒红的脖子问。</p>

兰德习以为常地说：“正常，战后大部分地区的人民都是这样, 地球还算重建度比较高的。”</p>

他说完就看向路歇尔, 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点类似“歉疚”或者“恍然”的神色。</p>

但是没有。</p>

她只是好奇地问：“这里就是斯温伯恩参谋长的母星？”</p>

他们正站在街道的尾端, 往他们来时的路看去, 周围是很大一片废墟。在这片废墟中, 只有一条完整的街, 街上大部分都是基础物资供应点, 唯一的娱乐设施是某家百货店门口的玩具车。</p>

战争会让某些地方大进步, 也会让另一些地方大倒退。</p>

“你才知道？”兰德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他什么都跟你说。”</p>

他话里有点暧昧的意思，但是路歇尔没理会，她确实知道艾因的母星是地球，但是从未像现在这样用双眼确认。</p>

“没有景点可以玩吗？”路歇尔问。</p>

兰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拽着她的领子把她往自己这边一提，脸色特别阴郁地说：“路歇尔，这里是灾区，前面那些全是幸存者，是难民，你作为罪魁祸首之一就只想得到找景点玩吗？”</p>

路歇尔被他拽了个猝不及防，整张脸都红了。</p>

兰德把她推开：“还真是牲口。”</p>

路歇尔踉跄着退后几步，咳嗽不止，她的手按在胸口，脸色又苍白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