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恶意</p>

尤真正处于好奇心最强的年纪, “诺娅”这个名字让他十分在意。</p>

等科兹莫和道格拉斯带上机甲搜索器离舰, 前往附近可疑星球一一排查时，他便凑到以利亚身边。他想向以利亚询问关于“诺娅”的事情，但是又拉不下脸, 不知道该如何开口。</p>

以利亚看懂他的神色, 解释说：“诺娅·布里奇斯是科兹莫的孙女, 如果活着，现在应该有二十多岁了。”</p>

“如果活着……？”尤真紧张地问, “她死了吗？”</p>

以利亚摸着下巴思索：“官方说是死于南方战争, 但是看他们俩刚刚的表现, 又好像不是。”</p>

尤真隐约猜到了一点：“她该不会和道格拉斯一样, 被革命军抹去身份，然后潜入亚特兰蒂斯宫吧？”</p>

“这些我就不清楚了。”以利亚回答，“不过她应该是在潜入亚特兰蒂斯宫之后，受路歇尔蛊惑才会叛出革命军的。科兹莫和道格拉斯似乎都知道她背叛的事情了，这中间肯定还发生过什么……”</p>

尤真突然说：“是她刺杀了科兹莫吧。”</p>

以利亚用一副“想不到你这么聪明”的表情看着他。</p>

尤真略带嘲讽地说：“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个老头子确实强,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杀他……我觉得超寄生体中没几个能做到。”</p>

估计当时他不清楚诺娅已经背叛, 这才吃了个亏。</p>

以利亚点点头, 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毕竟是当过超寄生体的王裔, 肯定对其他超寄生体的实力心知肚明。</p>

“而且……按照我对路歇尔的了解, 她很喜欢干这种事。”尤真的表情一点点阴暗下去, “她喜欢那些有雄心壮志和伟大理想的人, 更喜欢看这些人秉持不同的理念, 彼此搏杀，两败俱伤。”</p>

也就是说，比起诺娅成功暗杀了科兹莫，“由理念不同的至亲举起屠刀”这件事本身更能让路歇尔快乐。</p>

当然也更让科兹莫受伤。</p>

“怎么说呢……我有点庆幸没有对路歇尔做心理研究，但是也有点遗憾。”以利亚静静地坐了会儿，又说，“很遗憾我没能了解到那个人有着怎样的灵魂。”</p>

尤真看着外面的浩瀚星海，突然回想起很多事情。</p>

他想起以前在宫廷宴会上，路歇尔从来不跟他们坐在一起，而是与特古拉三世一同坐在帷幕后。他小时候很黏路歇尔，经常绕到帷幕侧面去看她。她穿深红色的裙子，脚踝上偶尔绕一段红线，发现他之后就会偷偷带上点心，编个理由离席。她会找到他，狠狠骂他，不许他再偷看，但是也会把点心留给他。</p>

尤真再长大一点点才明白路歇尔为什么不让他偷看。</p>

那天是路歇尔十三岁的生日庆典，她和往常一样陪特古拉三世坐，厚厚的帷幕将他们与热闹的宴会隔开。当时某个颇为受宠的贵族喝醉了，不小心带翻帷幕，跪倒在路歇尔面前。他醉眼朦胧地直视着路歇尔，说了句“您和您的母妃可真像啊”。</p>

路歇尔眼神空洞地看着正前方，没有回应。</p>

特古拉三世弯下肥胖的身躯，看了看路歇尔的表情，然后不悦地下令将那个贵族“拖下去，挖眼，分尸”。</p>

很快，女奴们牵起新的帷幕，宴会照常进行。</p>

尤真一直在侧面盯着。帷幕重新拉起之后，特古拉三世小心翼翼地哄着她，把进献上来的种种奇珍异宝给她看，还给她递上新鲜又美味的食物。可她再也没有笑过，也没有出来给尤真送点心。</p>

她好像从那一天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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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器那边恢复安静之后，道格拉斯不由松了口气，他用余光看了看科兹莫的神色，一切正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