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变过：“那就请你毫无价值地死在这里吧。”</p>

说着他就起身离开了。</p>

走前丢下一句：“直接枪决。”</p>

假如诺娅说“自毁装置”的事情是想找机会逃，那么为了避免风险，最好直接枪决；假如真的有“自毁装置”这么一回事，那么与其等她自爆或者无声无息地死去，最好还是直接枪决。</p>

诺娅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心里骂了句：路歇尔真是瞎了眼才看上这种**。</p>

这时候自毁装置全面爆发，她的各项生命体征全部降到最低，如同陷入冬眠的龟。士兵严格遵照指令从左右太阳穴各开一枪，然后往心口开一枪，最后将她的尸体交给上级进行火化处理。</p>

诺娅感觉自己进入了思维停滞的黑暗，很久很久以后才感觉到四周有光。</p>

她看见自己在一张实验台上。</p>

实验室不大，但是很高，两壁有近千个透明的大抽屉，里面装的全是生物实验标本。角落里的办公桌上还杂乱地堆着些冷柜、氧气罐、培养皿之类的东西，诺娅看见有个培养皿里长着被嫁接了动物脑袋的植物，看起来疯狂又恶心。</p>

背对着她的地方，有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正在清理一托盘一托盘的血纱布。</p>

“医生？”她叫了一句。</p>

诺娅不知道路歇尔在首都星到底有多少内应，但“医生”她还是认识的——当初就是这个人给她植入了自毁系统。路歇尔没有叫过他名字，只叫“医生”，所以诺娅也学着叫“医生”。</p>

这个自毁系统就像某种应急保护机制，让她陷入“死亡”，同时也免受真正的死亡侵害。</p>

医生没有回话，动作粗暴地把弹头扔进金属再利用装置里销毁。</p>

他那边“噼里啪啦”地响了一阵，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诺娅正要叫他，忽然又看见他点了根雪茄。</p>

“实验室可以抽烟吗？”诺娅愤怒地质疑。</p>

雪茄上的光明灭了一阵，像个坏掉的车灯。医生过足瘾，重新戴好口罩，把剩下半根雪茄和血纱布一起扔进实验室另一头的焚化炉。他经过长动物脑袋的植物时还手欠拍了一把，那股吊儿郎当的散漫劲几乎要从白大褂里渗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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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行动？”</p>

医生还是没有理她，他按了下门口的电子装置，几米高的地方有个抽屉弹出来，然后缓缓降下。</p>

诺娅勉强撑起点身子看了一眼，发现抽屉里有一瓶未开的红酒和一块吃到一半的蓝莓芝士蛋糕。诺娅怀疑他吃喝拉撒全在这一间实验室里解决，有些抽屉放食物，有些抽屉放实验材料，还有些抽屉放床，想想也怪恶心的。</p>

“医生？”诺娅又问了一句。</p>

这次医生写了块板子，举起来给她看。</p>

诺娅眯起眼睛认上面的字：“交流障碍……？”</p>

这之后不管诺娅怎么跟他说，他都不再理会了。</p>

诺娅安静地躺了会儿，医生终于吃完他的蛋糕，重新回到实验台前。他把诺娅推进一台仪器里进行全面检查，自己边看数值边拿掌机打游戏。游戏声音外放，各式各样的美少女音色，其中有一个还特别像路歇尔。</p>

当诺娅发现自己的视觉机能低到飙红，游戏里的美少女却大叫一声“好棒啊”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发话了：“医生，我的眼睛有点问题。”</p>

医生好像没听见，一直埋头在掌机里。</p>

诺娅把这句话连说了四遍，医生终于抬起头，帽子和口罩的缝隙间露出一双茫然的眼睛。</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