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闹僵了？”邢越笑眯眯地走过来：“没事，我跟我家媳妇儿成亲之前也总吵，所以说成亲之前男女双方不见面的规矩还真对。”</p>

师雨转身回到房中，拿起碗筷：“我暂时没有心思与你讨论私事，你决定好何时动身了么？”</p>

“我自有安排，哪里用得着亲自跑一趟。霍老将军近来闹别扭，听闻若羌已有人趁机潜入了墨城，你说会不会之前的沙陀雇佣兵就是他们派的？或者这次倓公子见的就是他们呢？”邢越在她对面坐下，笑着托腮，一脸**样。</p>

他这么一说，师雨也无心吃饭了，起身道：“不行，我还是得去见霍老将军。”</p>

邢越点头：“没错，让霍擎亲自点人于全城暗查。葛贲鲁莽，但忠心不二，可作后援。”</p>

师雨听得极为赞同，一面吩咐夙鸢准备，一面就要出门，忽然脚步停了停，扭头看了一眼邢越。后者一转头就见她紧盯着自己，连忙站起来：“好吧好吧，我跟你一起去，唉，真是一刻也不得闲呐。”</p>

雨越下越大，这不稀奇，稀奇的是居然一连下了好几日。在墨城这种雨水贵如油的地方，很少有这样天气，百姓们顾不得春寒，竟然兴奋地在雨中手舞足蹈。</p>

傍晚时分，师雨乘坐了最普通的马车，穿过近乎狂欢的街道，在一间酒家门口停了下来。</p>

酒家很小，左边是一间很大的绸布庄，右边是钱庄，这么好的地段，它缩在中间，像是个夹在两个贵妇中间的乡野村姑，蓬头垢面，瑟瑟缩缩。</p>

街道上人群喧闹，酒家附近走动着三三两两面容严肃的男子，服饰各异，只有目光时不时流连着酒家，很巧妙地借着走路将道路拓开，让师雨的马车得以通行到门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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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雨手指稍稍挑开帘子，仔细打量了一遍酒家，朝邢越看了一眼：“就是这里？”</p>

“嗯，一切都已打点好了。”邢越跳下车，朝她伸出手：“走吧，委屈你演一下我家媳妇儿，免得被认出来。”</p>

师雨朝他的手瞥了一眼，将手递了过去：“委屈的是你的真媳妇儿。”</p>

“哈哈，那你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了，否则千里之外她也会追来弄死我的。”</p>

师雨跟着他朝里面走，称赞了一句：“你以一人之力这么快就办好了事情，真是叫我刮目相看。”</p>

邢越得意地笑了一声：“那是。”</p>

不出所料，酒家里客人少得可怜。邢越作儒生装扮，手捏着扇柄为师雨打起门帘。她垂首进去，面纱遮了半张脸，一抬首双目顾盼，眼波粼粼，款步行走时襦裙飘逸，大袖翩翩，徐徐似盈风满袖。</p>

店中寥寥几人尽皆注目，掌柜的快步迎上前来拱手作揖：“二位是用饭还是住店？”</p>

邢越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奉城主之命而来。”</p>

那掌柜的一听神情就变了，转身去了后面的房间，不多时出来，朝他们抬了一下手：“二位请，我家主人已在等候。”</p>

趁着走动，师雨悄悄拽了一下邢越的衣袖：“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真的见过阿瞻？”</p>

邢越头往她这边歪了歪：“若羌在你和即墨无白手上吃了亏，自然是想从新城主身上下手，可惜被霍老将军的人识破了地方，消息也被截了。我推断倓公子应当还没有见过他们，所以那日见的应该是别人。不过若羌既然想勾搭倓公子，你我就装作倓公子派来的心腹来套套话好了。”</p>

师雨盯着他的侧脸，嗯了一声。</p>

房内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满脸皱纹的老者，眼眶深邃，典型的西域人面孔。另一个是一脸横肉的黑衣男子，一看就知道是这老者的护卫。</p>

其实若羌对中原，就像是一个馋嘴的孩子对着另一个有糖葫芦的同龄人，想要他手里的糖葫芦，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摆平对方。而墨城是这个同龄人腰间欲坠未坠的钱袋，若能得到就可以自己买吃的，可若动手偷抢，必然还是要跟对方动手。最好的方式自然是等着这钱袋自己掉下来，然后悄悄地捡起来。</p>

所以师雨很能理解若羌这么不依不饶、锲而不舍的心情，他们的确是一群馋鬼。</p>

老者不苟言笑，抬手朝两人行礼：“在下是若羌国中商贾查渠，二位有礼。”</p>

邢越回了个礼，从袖中取出加盖了城主印章的密信亮了一下，以示他们是奉城主密令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