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醒悟，这仙人般的人物，眼中再没有了自己的身影。</p>

恍惚间，宿歌想起，师尊薇罗仙子曾不止一次叹着气对他说，只望你日后不会后悔。</p>

那时的他是怎么说的。</p>

他峰眉微敛，神情冷淡，只道：“弟子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p>

可笑可叹。</p>

他哪里是从不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只是做了，却不肯、也不敢承认罢了。</p>

宿歌眼中夹杂着一丝祈求，凝视孟亦好看眉眼，轻声道：“我来此，并非师尊传令，而是想与你说，我后悔了。”</p>

孟亦不语，等他接下来的话。</p>

“五十年前，我做错了事，”宿歌说话时，言语干涩，“你可不可以，原谅我？”</p>

孟亦闻言先是思索片刻，这才知晓宿歌指的是什么。明白缘由，孟亦依旧冷清懒然，不欲理会，将他视若无物，领着自己脚边那只蠢鹅继续散步消食。</p>

宿歌见状，眼中幽深更甚，颇有些急切地道：“孟亦，我心悦于你！”</p>

孟亦神色平静。</p>

这世上总是有些自以为是的人。</p>

宿歌又道：“孟师弟……”</p>

听到这个称呼，孟亦那双淡薄双眸看向宿歌。</p>

溪水向下流动，孟亦站在宿歌上游的位置，他看向宿歌时，明明眸中平淡，却总有种威严俯视的意味，令宿歌欢喜的心尖颤抖。</p>

名为欲-望与悔恨的心魔因眼前这人而生，却仿佛没有静止的一天，只会愈演愈烈，灼烧着他的神魂。</p>

宿歌昂首，脖颈呈现仰视的弧度，平日里冷漠的声音中带有渴求与绝望。</p>

“再叫我一声‘宿师兄’，我把命都赔给你。”</p>

孟亦闻言，颇觉好笑，他侧着低下头，因着光线与角度的关系，显的眉眼温润，侧脸柔和。</p>

宿歌眼中显出痴态，刚想再说些什么，试图挽回，便见孟亦伸出纤长手掌轻摸了摸白鹅的头部，道：“此生好好做鹅，别学眼前这人，活得像个笑话。”</p>

白鹅仿佛回应一般，朝着宿歌扬起了优美脖颈，扭动自己富态的洁白身子，一脸孤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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