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怎么可能。</p>

别说蓝小玉不敢置信，就连无为道人也突地面如死灰，甚至频频摇头，扭着脑袋去看孙道陵。</p>

孙道陵与阴十九以及身后那一众的道人们窃窃私语着，谁也不敢下定论。</p>

无为道人只管盯着那只细长的笔端，聿衡悻悻笑了声，转手就把玩了两把，这毛笔儿在他手中可是听话的不得了。</p>

“勾魂笔。”无为道人咳了下，他的眼神转到了聿衡的脸上，想来是老头儿几十年都未曾见过这老鬼的武器，今日得见，却心下大惊。</p>

他根本不知聿衡的身份。</p>

几十年前未知，如今也不过是猜测。</p>

“勾魂笔……”他又喃喃的自言自语。</p>

孙道陵听到了：“勾魂笔？玄诚你莫要叫他骗了！”孙道陵朝着无为道人一喝。</p>

勾魂笔是何物，道人们很清楚，但要说眼前的鬼物就是那家伙——</p>

简直可笑！</p>

无为道人抬手制止了孙道陵接下去的话，他摇摇头：“你我今日若犯下了大错，便也是错在，不应与鬼相交，错在，你我技不如人。”他咬咬牙尖，转向聿衡，“当年我未知你身份，今日尔有勾魂笔在手，也不由得我多言，”他顿了顿声，“来者可是，罚恶司，判官。”</p>

阴阳勾魂，判官执。</p>

无为道人此话一出，众人哗然。</p>

判官。</p>

眼前的鬼物竟然是十殿判官不成？！</p>

在场者不少是从未见过鬼怪的，比如汪半山之流，即便是与鬼物打交道的孙道陵之辈也未必能见得阴司们的真身。</p>

那些更像是只存在在看不见的世界的人物，如今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跟前。</p>

“聿衡是判官？”蓝小玉也没少吃惊，她知道这是个了不得的家伙，可没想到“身居高位”。</p>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黄蜂大概是永远不会和蓝小玉好言好语的，在他的眼中，蓝小玉是个十足十的麻烦精，夜阙君放纵她就罢了，今日连聿衡大人也被牵扯进来。</p>

聿衡听闻无为道人的话反是退身笑言：“老头儿你既不肯善罢甘休，又何必知我名讳身职。”他今夜毁了封禽翼，无为道人绝不会放过他，他虽话不多，但也是承认了。</p>

阴十九的眼神在聿衡和无为道人之间转悠了两圈，最后和孙道陵互看了眼：“阴阳两界本不相干，但只因尔等阴司扰乱人间，杀我徒儿，毁人圣物，难道你们地府就没有规矩了？！”他的话也是说给无为道人听的。</p>

“不错，”无为道人的后槽牙一扣，“修道之人与阴司本无相碍，我应敬你身为判官执掌冥狱生死，然今夜你乱我降梅观，便是我三清道祖亦难再忍。”这几句也着实是他的肺腑，聿衡的身份令他咋舌，他并没有把握能对付得了这等老鬼，但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三清道祖在天之灵，难道就没有看着他们这些后辈是如何丢祖宗的脸吗？——无为道人不敢苟同，所以他不得不为之。</p>

“今夜之事，”他一字一句，“生、死、由、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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