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心电显示器的滴滴声。</p>

“别乱动，你现在身体情况很差，我们刚刚给你做了手术，割断了你脸部皮下的一些神经，也给你用碳酸氢钠清洗和消了毒，做了紧急处理。还有，这里是WX市第三人民医院，四楼ICU病房。”</p>

耳边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警告声，声音略显深沉和沉重。</p>

我知道，这是专门负责监督我伤势的医生。</p>

WX市三院……ICU病房……</p>

“对了，我姓张，你可以叫我张医生，我负责的是皮肤科和外伤治疗。”那个男子淡淡地说道，但是话语里无不回避着什么，“手术刚刚结束，我们已经报警了。待会儿警察应该会过来找你问话的，如果你状态好的话，有什么话都跟警察说吧。还有，我们根据你的手机联系到了你的亲戚，他们应该在路上了……”</p>

我的亲戚……那应该就是我妈和阿雪……还有狐仙她们了吧。</p>

她们正在来的路上？</p>

如果她们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会是什么样的反应？</p>

我根本无法想象。</p>

甚至光是想象就有种想要冲出房间的冲动。</p>

“看你的模样和穿着，你还是个学生吧？到底是谁对你下这么狠的手？”张医生在一旁问我道，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惋叹和疑惑。</p>

“……”我没有回答，只是定在那里，两只手摸索着病床的边缘，整个人都颤抖着。</p>

我什么都看不见。</p>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的漆黑。</p>

张医生当然不会知道我遭遇了什么，也不会知道是谁对我下的手。我也不会回答他。</p>

因为我回答他，就等于我告诉他杀死高清华的人是我。</p>

这就是丑哥的厉害之处。</p>

他毁了我，却偏偏让我活了下来，还让我把所有的苦都往肚里吞。</p>

因为我一旦告诉警方事情的真相，就意味着我承认自己是杀人犯，除了把噩梦推到噩梦中的噩梦境地之外，没有任何的益处。</p>

张医生也是聪明人，看到我杵在那里，垂着头，不肯回答，也知道我心事重重，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道：</p>

“待会儿你跟警察慢慢说吧。你现在心态一定要调好，没有过不去的坎，好在你的身体除了有点脱水和缺少营养之外，没有太致命的伤……”</p>

张医生似乎想要安慰我两句，但是在我感觉里，他那低沉和阴晦的语调就像是一根细绳在慢慢地切割着我的脖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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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生……”我颤抖着，怀揣着一丝丝的希望，慢慢抬起头，转向张医生声音的来源，用一种近乎是歇斯底里的声音问道，“实话实说，你告诉我，我的眼睛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恢复？”</p>

“……”被我这么一问，张医生却是陷入了漫长的沉默。</p>

良久良久。</p>

那边都没有任何的回应。</p>

就像我刚才是在对空气提问。</p>

“张医生，告诉我。什么样的结果诊断我都能承受。告诉我。”我嘶哑着声音问道。</p>

“……”那边依旧沉默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