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装修的人故意把这位大天使略去了。</p>

“哈里森教授的行李呢？你没有帮她带过来吗？”沙利耶尔忽然问道。</p>

安默拉怔了怔：“行李箱还在盗贼工会的负责人那里。”</p>

她抬头看向玛希：“请问您现在就要吗？”</p>

玛希则看着沙利耶尔，和蔼地微笑道：“是的，请帮我把它拿过来吧，麻烦你了。”</p>

安默拉点点头，一边联系盗贼工会，一边转身离开了法师塔。</p>

在法师塔的大门被关上之后，沙利耶尔扶着玛希坐在了长椅上。他脱下了帽子，黑色长发一直垂落腰间，年轻而温和的面容与这个“教堂”相衬极了。</p>

玛希看着他的黑发，摇了摇头：“三十年了，除了发色，你真是一点也没变。”</p>

“教授，您也是。”沙利耶尔坐在她的身边，胸口的十字架闪闪发光。</p>

玛希笑起来，她看着正中央的女神像：“我老了，你看不出来吗？”</p>

女神像被白色的纱幔围绕着，耀眼的光笼罩着她，玛希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模糊轮廓。女神像微微俯身，她伸出手，似乎在迎接从污浊的人世升入天国的灵魂。</p>

沙利耶尔侧过头，认真地看着玛希：“不，您没有，您的灵魂和三十年前我所见的一模一样，甚至更为美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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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希大笑着，笑声非常沙哑，她脸上的皱纹都堆砌起来，浑浊的眼睛里反射出光芒。</p>

“谢谢，你还是这么会说话。”</p>

沙利耶尔有点无奈：“我说的是真的，绝非恭维。”</p>

玛希的笑声一点点安静下来，她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强光，于是眯起眼睛。沙利耶尔将深色的帷幔放下了一些，这里终于不那么亮了，他安静地坐在原地，四周隐约淌过银色的月光。</p>

“我记得你。”玛希闭上了眼睛，缓慢地回忆着三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你还是银发，对，就是那种月光一样的银白色。你就坐在靠窗的位置，风吹进教室里，你的头发飞舞起来。我站在讲台上，差点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p>

沙利耶尔的声音有点微妙：“天使啊……”</p>

“你和那些向往着在政坛呼风唤雨的学生不同，你向往纯粹的知识。”玛希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成为呆头呆脑的学术大师，在那些毫无意义的课题上钻研一辈子，可是没想到……”</p>

“没想到我迷失在强大的力量之中，会为了欲望而堕落。”</p>

沙利耶尔没有在她面前露出惯有的温和微笑，他深沉地注视着帷幔之后的女神像，看上去比任何一刻都更真实。黑发与银月交织成绮丽的色彩，那张近乎完美的假面上终于露出了忏悔的神情。</p>

玛希睁开了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沙利叶，大天使啊，是什么让您失去了仁慈？”</p>

沙利耶尔抬起手，碰到胸口的十字架，然后触电般地放开了，他的掌心里带着被灼烧过的痕迹。</p>

“没有什么。”沙利耶尔轻轻用手笼着那枚银色十字架，“我只是将它耗尽了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