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p>

“你到时候也打算用这种拙劣的魔法来对抗人类的魔导科技吗？”</p>

安默拉抬起手，冰墙往外推去，兽人们被撞倒在地上。</p>

“魔法并无优劣之分。”</p>

鹿人抬起蹄子，他脚下的蓝色魔法阵迅速变大淡化，然后残影般消失在了冰冷的空气中。他的鹿角上结起薄薄的冰霜，这些冰霜形成完美的六边形花纹，看起来越发美丽刺骨。安默拉面前的冰墙变得更加坚固，风雪穿梭在墙的内外。</p>

魔法并无优劣之分——这句话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魔导学思想了。就像科技一样，魔法从来没有好坏之分，更没有哪个更优越，哪个更低级的说法。它们只是适用于不同的条件之下，在不同的魔导师手上发挥出不同的作用而已。</p>

这么一句很简单的话让安默拉不得不重新估量对方的天赋，他所掌握的也许并不是原始的兽人魔法，还有现代魔导学理论。</p>

“闯入者，你应该付出代价。”</p>

鹿人蹄子落地的声音铿锵有力，瞬间带动战斗的节奏。兽人们手上暴起青筋，眼中充满了狂怒的情绪，他们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所激励，战意开始飙升。</p>

安默拉面前的冰墙也开始发生变化，它内部渗出淡蓝色的光，与黑夜融为一体。里面传出清晰的“嘎吱嘎吱”声，仿佛从内而外受到了什么挤压。安默拉脑海中迅速闪过“冰霜巨兽”四个大字，然后在危机降临前直接转身推门进了冰屋。</p>

巨大的爪子砸在冰屋门上，四个窟窿里透出凉飕飕的风。</p>

“你……出来！”鹿人似乎不想破坏这个简陋的“中央会议厅”。</p>

安默拉想也不想就接话道：“我不。”</p>

“……”鹿人似乎正在犹豫。</p>

趁这个短暂的空隙，安默拉迅速说道：“如果我是敌人，那么我可以在探明这里的情况后迅速带着军队来围剿你们，而不是费这么大劲说服你们，带你们走。”</p>

鹿人没吭声，但是兽人们的进攻明显缓了下来，果然草食性动物还是比较好说话的。</p>

“我去过神庙，你们已经彻底废弃了那里。”安默拉忽然转了个话题，“为什么？不相信我能带来的救赎吗？”</p>

鹿人的思维比较单纯，他很快就被安默拉转移走了话题：“神庙？那是厄尼尔的神庙，而厄尼尔是灭世神，它不会给任何人救赎。”</p>

“那么曙光呢？”安默拉试探着问道，“我同样具有她的力量，可以庇护我在地上的信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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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人忽然冷笑了一下：“曙光？那个禁忌之神？”</p>

安默拉感觉自己好像无意间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p>

兽人的神话体系与人类是不一样的。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类的神学者基本都是一神论，他们只承认曙光的合法性。但是兽人和其他少数种族都是多神论，他们相信世界上曾经存在过很多神。此外，在很多关于神的记载上，他们都与人类存在区别。</p>

“那是什么意思……禁忌之神？”</p>

鹿人好像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跟安默拉是敌对关系，他不再闲聊，而是迅速调整魔法阵开始轰破这个冰屋。</p>

他冷漠地嘲讽道：“你三分钟前才说过自己拥有曙光的力量，现在你告诉我你不知道曙光有着什么样的力量？”</p>

安默拉转动了一下手里的神国控制中心。</p>

“遮光屏障式展开中，展开结束。”</p>

“正在计算覆盖范围，覆盖成功。”</p>

“施法平台运行良好，周边环境已被判定为危险，请谨慎施法。”</p>

在准备好遮光环境后，安默拉迅速颂咒：“非纯善者不能见我，非光明者不能朝拜我，非圣洁者不可蒙我悦纳。”</p>

冰屋里逐渐透出太阳般的璀璨光芒。</p>

它仅仅是光，没有对周围的任何事物造成破坏。</p>

这片光芒一直扩散，直到抵达遮光式的边缘，然后才逐渐淡化消失。</p>

等所有光芒都淡去，安默拉才从冰屋里走出来，大部分兽人都被吓得不轻，唯有那个鹿人保持着毫无动容的表情。</p>

“用光芒吓唬我们吗？”他嘲弄道，“可惜我们不是野兽了。”</p>

安默拉头也没抬，她看向远处，平和地说道：“看清楚，四肢行走的愚物。”</p>

在遥远的，光芒消失的地方，冰霜大地被撕裂出深不见底的痕迹。以光环消失之处为界限，这个被撕裂的深痕直抵地下岩层，地表则形成完美无缺的圆环，将整个兽人村落圈起来，形成完全孤立的圆。</p>

“这是……”</p>

鹿人感受到了大地在震动，南方山脉上的大片冰雪开始缓慢地向北滑落坍塌。</p>

就像几十万年甚至上百万年前那样，改变整个大陆地貌的冰川运动又一次开始了。</p>

“大陆切割。”安默拉看着倒塌中的南方冰山，“撕裂岩层最脆弱的地方，然后造成地震，造成海啸，甚至陆地的分裂与漂移。”</p>

鹿人感觉铺天盖地的冰雪轰然倒下，除了冷漠的少女声音就什么都听不见了。</p>

“跟我走，或者与所有族人一起葬身雪中。”安默拉也和他一起注视正在缓慢接近的冰川，“你有一分钟时间，想清楚再回答。”</p>

“你疯了……”鹿人几乎无法想象这种人为“天灾”带来的剧变会让多少物种灭绝，会让多少生命消逝。</p>

“不，我很清醒，我正在让这个世界疯狂。”</p>

轰隆隆的冰川倒坍声已经近在咫尺，寂静的大地上有无数生命在逃奔。鹿人清晰地看见了这个人眼里的黑暗，浩瀚如宇宙，深邃如汪洋。人类德性的束缚对她来说极小，她的眼里倒映出比人世间更为广阔的世界。</p>

神，魔，永恒，不朽。</p>

那个世界有伏行地上者无法想象的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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