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败坏”的不是身体，而是精神。</p>

她觉得每次运行魔导式都像在推一个万吨巨石上山，辛辛苦苦到了顶端，石头却没有站稳，直接滚了下去。等下次恢复好精力，重新推它上去，又遭遇一样的事情。这样重复的无果的尝试让她极为厌倦，极为疲惫。</p>

安默拉在曙光反反复复的祷言中听见了莲恩焦灼的声音。</p>

“……英格兰姆就算了，我毕竟是有神圣烙印的，加冕仪式举行到一半，我听见轰隆隆的坠落声，一抬头发现占星台掉下来了，再回头发现安默拉被一剑星光扫下尖塔。”</p>

“然后？然后她们俩在空中又交手几次，曙光将剑刺到现在这个位置，安默拉徒手就把剑握住了，曙光拔不出，只能弃剑离开……”</p>

“她一直这么拼。回来的路上英格兰姆才告诉我，她走之前说过，这次一定要拿到王者之剑。如果不是为了拿到他，也不用让他齐柄穿身。我当时应该跟上去的……”</p>

莲恩遥远的声音逐渐拉近，安默拉隐约听见她带了哭腔。</p>

“我为什么没有跟上去呢……”她说。</p>

“咳咳……咳咳咳……”安默拉过了很长时间才发现这是自己的咳嗽声。</p>

她一点点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重新睁开眼，上面吊着亮晃晃的紫外线灯。然后小波文那张稍微瘦了点的圆脸凑到她面前，打着手电照了照她的瞳孔，让她不由重新闭上眼睛。</p>

“拿开这些。”安默拉说。</p>

小波文连忙把灯和乱七八糟管子都弄掉了。</p>

“你感觉怎么样？”莲恩一把抓住她的手问。</p>

“还可以。”</p>

安默拉说着就起身跳下床，踩着地上一堆堆魔导体，直接扯了件白色实验服披上。她走路时微微弓背，肩缩着，看起来很冷。</p>

“安默拉……”莲恩在她背后追着，小波文收拾实验室，克洛宁跟上去以备无患。</p>

安默拉一直走出了实验室，对克洛宁道：“约书亚控制住了？”</p>

克洛宁鞠躬：“正在由杰拉尔德阁下看管。”</p>

“送我去那里。”</p>

克洛宁一言不发地跑去备车。</p>

莲恩在她身边忧心忡忡：“约书亚还没有恢复人形。”</p>

“我知道。”安默拉觉得约书亚那时候意识都有点不太清醒，他完全是器物状态，“他没那么快恢复。上次他被曙光执剑后，也是杰拉尔德处理的，应该没问题。”</p>

这么说着，她脸上却掠过一丝阴霾。</p>

她想起了一件事。</p>

约书亚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地对她进攻，是因为解除他锁链束缚的是曙光，曙光对他有绝对优先的控制权。而安默拉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控制杰拉尔德和莲恩，是因为她解开了这两柄剑的锁链束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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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她忽然想起来，最开始解开杰拉尔德锁链束缚的人根本不是她。</p>

是百年前的曙光。</p>

克洛宁备好车，两人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