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赌气道，“要是这样，我把稻苗给全部吃掉。”</p>

“那好，你得把你的胃养好，人消化不了稻苗中的纤维。”李晟冷冷看着吴能，“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段，有人敢吃里扒外，就怕到时候撑坏了肚子。”</p>

周阳见他话中有话，却说不出什么硬话，庄户们的确欠了柳家的人情，“你也不用阴阳怪气的，银子算是借的，等秋收后还给你家就是了。”</p>

吴能迎上李晟的寒芒，哆嗦地厉害，如同被毒蛇盯着。有微风从东边吹过来，让两个泥猴子冷的更哆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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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与李晟争辩，领着尤里正去了他家里。尤里正眼里的怨毒，李晟瞧见了。但他不怕，拼一拼，还不知道谁招架不住。姓贾的毕竟隔得远，自己家也指望不上萧县尉。站在同样的线上，李晟不害怕。</p>

尤里正似乎忘记了一些事儿，柳太公绝非好惹之辈。</p>

少年们心里有些担忧，“晟哥儿，欺负了尤里正，他会不会报复。”破门的县令，灭门的令尹，百姓对官府有天然的畏惧。“怕什么怕，他来破坏我家农田，是他理亏。”尤里正要给柳家栽赃个春耕不利，李晟便还他一个滋事扰民。</p>

“都散了吧。”少年们回家的回家，上田的上田，李晟则朝着河边走。胡归一坐在船头，一根钓竿抛到河里，“小子，不要来打扰我钓鱼。”</p>

爬上小船，“胡爷爷想吃鱼，我去买就是了，何必要辛辛苦苦钓。”</p>

白了李晟两眼，“你到底懂不懂，钓鱼钓的是乐趣。”钓鱼需要心性，急躁的人可学不来。李晟拿了另外一根钓竿，挂上鱼饵，垂杆抛线，静静等待，也不再说话。</p>

半晌后，鱼钩有动静，扯动鱼线，一尾小鱼钓上来，扔进木桶里，其后接着挂饵，抛线。</p>

胡归一反倒沉不住气，“我说小子，你没事儿干，要来陪我钓鱼。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就滚蛋。”</p>

李晟笑呵呵道，“胡爷爷，有鱼要吃饵，你觉得应当如何？”</p>

“那就让他上钩，把它给拉出水面，这容易得很。”</p>

李晟摇头，“这是一条大鱼，它想把人给拉进河里，不好拉上来。”</p>

胡归一想了想，开怀地笑了，“我就说你小子没安好心，好了，为了每天的早饭，这条鱼，怎么也别上岸。”</p>

李晟拱手道谢，开开心心往回走。到柳家庄，这条河成了阻碍，而船却只有一条。胡归一不让人上船，那就只有淌过去。这时节淌水，滋味很销魂，李晟深深体会其中的味道。</p>

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对岸，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多好。李晟讨厌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还不如安安静静地发明一样东西，给家人带实惠。</p>

不喜欢，不代表着不会，兔子惹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李晟还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谁要想剥了羊皮取肉，就必须面对皮子下的獠牙。</p>

吴能的所作所为，让他难以容忍。他可以忍受敌对，却不能忍受背叛。柳家待他吴家不薄，不念恩情，那就给他刀斧。</p>

柳太公在家门口坐着，很是惬意地晒着太阳。没有抽烟，眼睛半眯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p>

如果有躺椅就好了，这么暖洋洋的春日，被烦恼影响，对不起大自然的馈赠。</p>

今天似乎都喜欢打哑谜，刚刚李晟跟胡归一来了次，现在柳太公也闭口不言，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扶手。</p>

“爷爷，你的心不在这里，对不对？”</p>

柳太公蓦然睁开眼睛，眼睛里精光四射，堪比正空中骄阳。不过片刻，光芒敛去，恢复了老态。他和胡归一，都是一样的，在柳家庄生活，心却一刻都不在柳家庄。</p>

“哦，你说说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