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天的话，大多数人都听不清。</p>

可就在众人试图分析入耳的极其模糊的声音究竟在说什么之时……</p>

“他，他居然能……”</p>

“能说，说话？”</p>

……</p>

有的时候，便是如此。</p>

不需要知道你在说什么……</p>

只需知道你在说，你能说，就已足够。</p>

当意识到身处无尽黑暗中的邪帝传人，真的能开口时，最开始诞生于观战者心头的惊恐猜测，终于变成了现实——</p>

邪天，悟道了。</p>

因为无尽黑暗中，只有道能散发光芒，只有道，能发出声音。</p>

就如同他们能听到黍天子的话，如同他们能听到第二战最后时刻罗夙的咆哮一般。</p>

当震惊攀升到极致时……</p>

这片战地也彻底地安静下来。</p>

黍天子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再问什么。</p>

只不过他的表情略显复杂，似乎还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彷徨和无奈。</p>

看了看地，看了看天，他又叹了口气。</p>

“悟道啊……”</p>

“还悟的是旁人之道……”</p>

“呵，圣人……”</p>

“对天道本源的领悟，不过二成六……”</p>

“唔，落尘，天一，邪心，还有……呵……”</p>

……</p>

一句句的呢喃，不似在对邪天说，却依旧是对邪天悟道的质疑。</p>

但似乎，质疑邪天悟道，都还不是最让黍天子震惊的事……</p>

所有他又开始喃喃自语了。</p>

“悟道，也就罢了……”</p>

“抢夺道之力，啧啧……”</p>

……</p>

沉默少顷，他嗤笑出声。</p>

“呵……”</p>

“看着看着，就做到了啊……”</p>

这一次，黍天子沉默了很久。</p>

于沉默中，他抬头看向自己挥墨而出的苍穹，眸光渐渐复杂。</p>

良久之后，他才幽幽一叹。</p>

“看着看着，就能将旁人之道，悟出……至少四成么？”</p>

幽幽一叹……</p>

叹出了黍天子内心最不可思议之事。</p>

战场，亦因此从安静变成了死寂。</p>

当惊悚从虚幻的未知变为能想象的可知后，其更为厚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p>

这种惊悚，无论对仅仅知道邪天是邪帝传人的生灵来说，还是对知晓邪天另一层身份的生灵来说，都存在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