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钟砚一脚将跪在他面前的隐卫给踹开，眼神阴冷，“废物！”</p>

他暴怒道：“全都废物！”</p>

*</p>

顾盼就这么消失了。</p>

钟砚心里隐隐有感觉，她这回好像是真的彻彻底底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p>

他亲自跳进冰冷的湖水里找了一圈，什么收获都没有，连她身上的一件东西都没找到。</p>

他重伤刚愈，伤口过水又开始发炎，脸色死白，看着虚弱不堪一击。</p>

钟砚记起来，顾盼曾笑吟吟的同他说过，她说她总是要回家的。</p>

钟砚是个聪明人，成婚不久后，顾盼性格的转变和后来她莫名又成了颜家的小姐，便知道她的来路不一般。</p>

他自以为能桎梏着她的一辈子，让她永远不离开自己，可她逮着机会还是离开了。</p>

连一句话都没给他留，说走就走，毫不留恋。</p>

钟砚倒是想笑，他也真的笑出来了。</p>

安静的卧房里，沉浸着他低沉沙哑的笑声，有些阴郁，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悲伤。</p>

钟砚睡在她的床上，被子枕头上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味道，清甜软香，闻着就很舒服。</p>

他闭上眼，酸酸涩涩，眼尾的水光稍纵即逝，悄悄的顺着他的脸颊灌入衣领。</p>

三天之后，钟砚伤口的炎症才好起来，比起上次，这次他很平静的接受了顾盼选择离开他的事实。</p>

她回家了。</p>

回到了她该去的地方。</p>

选择了抛弃他。</p>

钟砚的心彻底空出了一块，被顾盼活生生给挖走了，心口麻木，除了疼痛早就没了别的感觉。</p>

六岁的愿哥儿，已经不好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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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砚看着他，笑的很难看，随即又将目光望向远方，轻轻的说：“我把你娘亲惹生气了，她回家了。”</p>

愿哥儿这回没哭，垂着丧气的小脑袋，抓着父亲的手指头，不安的问：“那娘亲还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p>

钟砚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不太笑的出来，他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道：“我也不知道。”</p>

愿哥儿觉得他的父亲似乎很难过，他主动踮着脚抱住父亲，“等娘亲气消了，她就会回来了。”</p>

钟砚也是这么想的。</p>

他固执倔强的觉得，顾盼总会回来的。</p>

或许是一年后，又或许是十年后。</p>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都能等到她。</p>

顾盼离开的第一年，钟砚并没有等到她，杳无音信，仿佛这世上没有出现过她这个人。</p>

去年的那个春天里，他们一同种下的桃树已经开了花。</p>

他其实并不喜欢桃花，甚至他不喜欢任何的花。</p>

上半辈子除了报仇和权势，这世上没什么是他非要不可的，所以那时候才能丝毫犹豫都没有将她当成了棋局上的棋子，舍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