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十八重冥狱之下。</p>

简陋佛寺之中。</p>

月白僧袍的年轻僧人，坐在石阶上，倚着石柱，探出手来，说道：“八百年前，贫僧便是魔祖。”</p>

苏庭只觉轰然一声，仿佛雷霆在脑海中震彻，露出无法置信的神色。</p>

玄策大法师，便是传说之中的魔祖？</p>

这怎么可能？</p>

“这……”</p>

苏庭神色，变幻不定。</p>

玄策大法师，舍弃西方佛祖之位，自焚己身，甘愿在这无比阴邪污秽的冥狱底下，度化三界最为穷凶极恶的邪魔恶鬼。</p>

这样一位人物，至善至真，又怎么可能会是魔道的祖师？</p>

而且，苏庭曾在元丰山通玄界的六月观之中，经历了他的前半生。</p>

可以说苏庭对于玄策极为了解。</p>

或许除了玄策本身，三界之内，便是苏庭对他最为了解。</p>

所以，哪怕先前玄策的言语之中，充满了许多的异样。</p>

但苏庭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p>

“黑莲是魔祖的真身。”</p>

玄策微微仰首，轻轻闭目，露出疲惫之色，道：“贫僧便是魔祖的色身。”</p>

苏庭面色变幻不定，道：“晚辈曾经历过法师的半生，中间曾有一段间隔，不曾显化，便是那时么？”</p>

玄策睁开眼睛，略有几分黯淡，道：“不错，那时贫僧从西土而来，正逢清原祖师，被他言语锋芒所伤，心境不清。”</p>

“后来遇上了无生公子，也即是如今佛门无生菩萨的前身，他纵情声色，放浪形骸，也意欲破去贫僧心境。”</p>

“这些原本也不算什么，只是前有清原祖师，以言语锋芒所伤，倒是被无生公子加重了几分。”</p>

“此后，本该静心去悟，擦拭心中明镜台，佛法应能再进一步，但在此后……”</p>

他深深看了苏庭一眼，继续说道：“便有了黑莲。”</p>

苏庭沉默了下来，道：“法师心中有了破绽，被魔莲所侵，从而无法自持，成为了魔祖？”</p>

玄策点头道：“正是如此，贫僧意欲度化众生，这本就是一点执念，魔莲本身无有思想，侵入贫僧之后，依托贫僧的执念，成为了魔念。”</p>

他捂着胸口，说道：“贫僧意欲普度众生，入魔之后，思想大改，认为三界立定，一切安静祥和，便再无普度众生的机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