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且慢饮酒。臣想请教一事。”</p>

“何事？”</p>

“臣想问，何为王道？”</p>

“呃……”</p>

忽被这样一问，伯玉倒是微微一惊，看着眼前醉眼朦胧之人微一沉吟，才接口从容说道：</p>

“王道……伯玉也不甚解。不过常观经书，书中倒有写到：‘上不绝三光之明，下不伤万族之心’，伯玉以为，恐这便是王道。”</p>

“哦……”</p>

龙灵听了，一反常态地不置可否，一时只是饮酒，并不再言。</p>

撇去他二人不提，听了他俩这一番对答，虽然对答之人神情都比较坦然，但旁边那位旁观的冰娥仙子，不知为何却有些心神不停，一对明眸中眼波闪烁，正是坐卧不安。耐得性子等了一阵，再注目看看主人身边那位不速之客几眼，这灵俏的仙婢蓦然从端坐的珊瑚玉石上站起，侧身微微一福，启唇说道：</p>

“两位大人在上，婢子觉得，这样饮宴甚是清淡，不如让婢子舞剑助兴。”</p>

“舞剑？好。”</p>

听得冰娥说话，伯玉当即慨然应允。</p>

等伯玉一答应，这翠衫水裙的海底仙娥口中霎时一声清吟，粉藕一样的玉臂望空一扬，瞬间便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凭空出现，捏在指间，还没等龙灵伯玉二人反应，便已是人剑合一，如一道光轮般回翔半空！</p>

“好剑法！好身姿！”</p>

目睹眼前蔚蓝水气中的剑舞，只觉得刚烈不失窈窕、迅疾不失妩媚，便连这见多识广的龙灵子也忍不住脱口称赞！而当他赞声出口，那眼花缭乱的剑舞中又传出歌声一缕，滑烈摇动，有如银瓶瞬时迸破，在这海神花园中回荡缭绕。只听她反复唱的是：</p>

“岁将暮兮时已寒，中心乱兮勿多言！”</p>

“哈……”</p>

听清这剑舞中的歌声，旁观二人各自会意，那身为主人的伯玉殿下不由一笑，有些歉然地跟身旁水臣说道：</p>

“龙灵公啊，果如前言，我这婢子不通礼法，连唱曲也胡乱为言，实在没甚么趣味。”</p>

“呵呵！”</p>

听得伯玉缓颊之辞，龙灵子却是一笑，说道：</p>

“殿下言重了。臣闻微词可以达意，歌调可以讽俗，冰娥仙子这唱句并无不妥。倒是老臣闻歌，又是技痒，想将这词儿唱全。”</p>

“哦？那快请，本殿愿闻其详。”</p>

“呵，那老夫便要献丑。”</p>

此时冰娥已住了歌舞，和伯玉一起看这须髯苍苍的老水灵吟唱。只见这南海的名臣，伸手执起一支玉箸，击打着杯盏苍然唱起：</p>

“怵惕心兮徂玉床，</p>

横自陈兮君之傍；</p>

君不御兮妾谁怨，</p>

日将至兮下黄泉……”</p>

“呃……”</p>

乍听这老迈却中气十足的清唱，伯玉和他那位心腹婢女不由大为惊讶。数百年呼风唤雨的水侯重臣，因何唱出这样哀怨十足的曲调？听了那唱词，分明就是深闺中郁郁不得欢的怨妇之言，却何故会从这堂堂的水侯军师口中唱出！</p>

只是，虽然初听此曲时有些惊讶，但伯玉俄而一想，却似有所悟，便有一缕不易察觉的笑意爬上眉头。于是等龙灵这曲折哀怨歌调唱完，伯玉便鼓掌大赞：</p>

“唱得好！唱得好！”</p>

听得伯玉赞叹，立在一旁的俏婢虽然不明其意，也只得跟着稍稍赞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