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潋滟，你这心，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狠的？他都下不去手，她怎么就一点犹豫也没有地，就要将这针送进他的身体里？他若是死了，这漫漫红尘，她一个人不寂寞么？</p>

也是该给她些教训，才能叫她看清楚，跟他耍手段，是不会有好下场的。</p>

车停在韩府门口，他抱着人下去，看着一旁恭敬站着的玄奴道：“让那刺青之人到我房里来。”</p>

“是。”</p>

潋滟是被痛醒的，钻心的痛。想叫，嗓子却是干涸的。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床上，有人正温柔地亲吻她的唇。</p>

“娘娘醒得真快，臣很欣慰。”韩朔在她唇上呢喃道：“既然醒了，也就不用多等了。娘娘，您知道么？旁边这位大师，是洛阳有名的刺青师傅，他手艺极好，要什么字，都能刺得极为好看。”</p>

手腕处的痛感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潋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听懂韩朔说的是什么。她想笑，可是嘴角抬不起来，只能做唇形，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做着唇形。</p>

你、会、后、悔、的。</p>

韩朔笑得胸腔震动，手指从她的锁骨处划过，轻声道：“臣从来没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既然做了，哪怕是错的，臣也觉得无悔。”</p>

是么？潋滟在心里笑了，但愿他这次也不会后悔，好让她彻底死了心，不要再对这人抱有一丝一毫的期盼。</p>

“刺什么字好呢？”韩朔看着她的锁骨，微微眯眼。</p>

“就刺‘子狐’二字好了。”</p>

潋滟身子一抖，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一点，颤声道：“你无耻！”</p>

刺上他的字，便和一件东西无异。她才不要属于这禽兽！</p>

“臣无耻惯了。”韩朔皮笑肉不笑地朝旁边的刺青师傅示意，后者恭敬地蒙上眼睛，拿着针走到潋滟身边。</p>

不——。</p>

潋滟想挣扎，却换来手腕处撕心裂肺地疼，疼得她一阵恍惚，跟着便有尖锐的疼痛在肩头上蔓延开来。</p>

针尖沾着青色，一针针地刺进肌肤里。潋滟身子僵硬着，心里的恨意无边无际地涌上来。</p>

若有下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不会犹豫了，一定会将银针送进他的心脏，用**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红色的！他怎么能忍心，怎么能忍心这样对她？</p>

哦，对了，她又忘记了。韩子狐向来心狠手辣，除了她这张脸，其他地方他哪里会在乎？傻，真傻。他不杀她，已经是恩德，在肩上刺字又算得了什么？人只要还活着，便总有能复仇的那一天，不是么？</p>

“疼吗？”韩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残忍的味道。</p>

潋滟嗤笑一声，闭着眼睛再也不想睁开了。</p>

“你想杀我的时候，怎么没料到我可能也会这样疼？”他低声道：“现在，臣不过是将这些疼痛，还给娘娘罢了。”</p>

想杀他？潋滟心里闷笑，她就是缺少这么个念头，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不是么？</p>

绵长的刺青过程，眼泪无意识地落到发鬓，又被韩朔擦去，半个时辰之后，刺青结束。韩朔终于算是心里舒畅了，挥手让人将刺青师傅带出去，然后解开她的绳子，将她抱在怀里。</p>

“臣总归是舍不得娘娘死的，只要娘娘肯让臣省心一些，臣自然不会再这样对您。”声音里透着温柔，韩子狐低头看着潋滟，她应该是醒着，却闭着眼睛，嘴唇抿成嘲讽的弧度，不知道是嘲讽他，还是嘲讽她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