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p>

韩朔一怔，随即皱眉：“韩笑，你带她来这里做什么？”</p>

韩笑擦着脸，笑道：“我查到当年的真相了，知秋她知道，当年救你的不是明媚小姐，而是……”</p>

“胡闹！”韩朔微怒，伸手将桌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黑石做的砚台在地上摔得粉碎，巨大的声响惊得殿里两人脸色一白。</p>

“都说了不用追究过去的事情，你为何还要为了这件事这样没礼法地冲进来？”韩子狐黑着一张脸，瞪着韩笑道：“出去！”</p>

韩笑愣了许久才回过神：“二哥，可是……”</p>

“我让你出去，听不懂是不是？”韩朔暴怒地道：“滚！”</p>

很少见他有这么生气的时候，门口的玄奴都吓了一跳，忍不住朝里头看了一眼。</p>

知秋吓得腿软，连滚带爬地赶紧退了出去，韩笑却没动。她先是惊愕，继而有一丝了然：“你这是要逃避事实？”</p>

韩朔冷冷地看着她：“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p>

韩笑心里一疼，脸色也沉了：“我不是要管你的事，只是为我家娘娘讨个公道罢了。看你这反应，怕是不用谁来说，自己心里也明白可能是弄错了人，对不对？”</p>

韩朔起身，慢慢走到韩笑面前，伸手掐上她的脖子：“别以为与我血脉相通，我便不会杀你。”</p>

“你这是恼羞成怒。”韩笑平静了下来，看着韩朔，有些怜悯地道：“连真相也不敢听，怕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是爱错了人？你伤害最深的人才是你最该爱的，你怕知道这事实？”</p>

喉咙间的手骤然收紧，韩笑觉得呼吸很困难，脸色也慢慢发紫。可是，看着韩朔这脸色，她突然有种开心的感觉。</p>

娘娘，这是含笑最后能为您做的事情了。</p>

“从池塘里救你……救起你的，是楚潋滟……不是楚……明媚。韩朔……你爱错了十年……”</p>

爱错了整整十年，错过了潋滟一生。</p>

费力说着这些话，喉咙间的力道只重不轻。韩笑挣扎了一会儿，几乎晕厥。</p>

韩朔脸色很难看，突然丢开她，退后了几步。</p>

韩笑猛地咳嗽，缓了好一阵子才抬头看他，却见他已经转过了身去，站在书桌边一动不动。</p>

她很想去看二哥的表情，然而却看不见。那如玉一般的男人，现在僵硬得像一块冰石。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不敢再靠近分毫。</p>

这个时候的韩子狐，没人能招惹得起。韩笑想了想，还是秉承自家娘**品德，保命为上，先走吧。</p>

娇弱的明媚，连多走些路都不成，如何能救起落水的他呢？为何他跟她提救命之事，明媚当年总是不太乐意听呢？都说了奶娘也会认错人，他当年怎么就没怀疑一番，救他的人到底是谁呢？</p>

韩朔站在太极殿里，从骄阳当空，站到了晚霞如画。</p>

裴叔夜进来的时候，殿里没有点灯。韩朔站在黑暗里，沉默得一点生气都没有。</p>

“太傅？”他轻唤了一声：“粮草已经备足，谢将军与各位大臣拟定两日之后再渡黄河，攻打新都。关于主帅的人选……”</p>

安静的大殿里没有回音，若不是还看得见人，裴叔夜定然会觉得这里面是空无一人的。</p>

许久许久之后，有沙哑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我亲自去。”</p>

“太傅？”裴叔夜吓了一跳：“您亲自？”</p>

洛阳根基刚稳，许多人还没有完全归附。外有藩王虎视眈眈，内有维护司马江山的志士反对朝政。大局动荡，这个时候韩朔却说要走？</p>

韩朔没有回答，似乎想转身，然而站得太久，双腿都已经僵硬，身子一斜便要摔下来。</p>

裴叔夜连忙扶住他，惊愕地道：“您这到底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