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虚弱的说道：“老公，快点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一下。”</p>

“嗯，好的。”</p>

“老公，他长得真丑。”</p>

“小孩子刚出生都这副模样，跟癞皮狗似的。”</p>

“呵呵，哪有父亲说自己孩子像狗的？”</p>

“他的眼睛像你。”</p>

“他的鼻子像你，嘴巴也像。”</p>

孕妇脸上焕发出红润的光泽，双目炯炯有神，声音洪亮了许多：“老公，我们拍一张全家福吧。”</p>

“嗯，听你的。”</p>

郑翼晨看她精神状况转瞬间好了许多，心下一沉，知道这是“假神”的症状，也就是俗称的“回光返照”。</p>

男子掏出手机，叫郑翼晨帮忙，一连拍了几十张亲子照，亦笑亦嗔，风格多变。</p>

拍完照片后，孕妇揉揉眼睛，小声说道：“老公，宝宝睡了，我也好困，想睡觉。”</p>

她脸色平静，看着郑翼晨说道：“医生，谢谢你，谢谢。”</p>

郑翼晨嗓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堵住，完全没办法说出话来，只能点头接受她的谢意。</p>

孕妇伸手轻拍怀中熟睡的孩子，口中小声哼着小曲：“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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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越来越弱，低不可闻，孕妇双眼一闭，再也没能张开眼睛。</p>

男子依旧握着孕妇的手，十指紧扣，似乎握到天荒地老，也舍不得放开，他很想放声大哭，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啜泣，泪流满面。</p>

他怕哭太大声，会吵到自己的孩子睡觉。</p>

郑翼晨和护士长对望一眼，掀开屏风走出去，给予这一家子独处的空间。</p>

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红着眼睛，袁浩滨用牙咬拳，咬得皮开肉绽，也不觉得痛，就连一贯理智的刘敏娜，也流下了眼泪，周婉瑜更是哭得妆都花了。</p>

郑翼晨无声的挥了一下手臂，示意大家继续投入到救援工作，因为第三批的伤者，已经送来了。</p>

与其为死者哀伤，还不如全力以赴，挽救更多生者的性命。</p>

医治处理好第三批的伤者后，救护车的司机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暴乱的局面已经得到了控制，那些别有用心的狂热分子，都被扭送到派出所。</p>

等待这些人的，将会是法律的制裁。</p>

处理好所有的伤者后，已经是傍晚七点半，天色一黑，人人疲倦。</p>

陈勇和聂泽丰等人互相打了声招呼，各自回去自己所属的科室。</p>

狼藉污秽的急诊大厅，变得空荡荡的，清洁工人正在洗涮，地板焕然一新，刺鼻的消毒水味重新掩盖了血腥味。</p>

孕妇的尸体在男子的首肯下，也做了妥善的处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