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放眼世间，纵是道祖门下的真传弟子，也难以与之相提并论。</p>

正因如此，妖神在撕咬之时，心中充满了扼杀奇才的快意。</p>

但未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还未油尽灯枯。</p>

分明是个修道人，但肉身体魄胜过祂这妖神之身，几乎堪比天生神魔。</p>

在这等人物手中栽了跟头，这尊妖神原本的不甘之意，竟是消去了不少。</p>

“本座认栽了……”妖神口吐人声，道：“但弑神之举，与你全无益处。”</p>

清原淡淡道：“你是在讨饶？”</p>

尽管妖神被他按在身下，动弹不得，显得极为狼狈，但依然气度如旧，威严厚重。</p>

哪怕是一具野猪面貌，在这言语之中，也显神灵之尊的凛然大势。</p>

可这一句话，终究算是服了软。</p>

“生死当前，讨饶又如何。”</p>

祂不是从香火之中诞生的神灵，祂原身是妖，见惯弱肉强食，对于所谓神灵威严，显得较为淡漠。在祂心中，只要得以活命便好，只须服个软，口中讨个饶，却也不是什么耻辱。</p>

更何况，祂本身是妖，后来是神，从来便不是人，也不知什么礼义廉耻，自然没有觉得这是耻辱二字。</p>

“你斩杀本座，乃是弑神，有害无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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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神猩红眼眸闪烁，口中翕动，人声传出，“想来一具妖神尸首，你还看不上，但是一尊在世神灵，对你必有益处。只须本座能活，你我怨隙尽消，更可算是有恩相赐，你要什么，本座尽数与你……本座没有的，也尽力相助。”</p>

“言语虽是一句空话，但本座能以神位起誓。”</p>

祂眼眸猩红，略显黯淡，然而言语依然沉稳，尽管正在求饶，倒也没有半点哀求之意，似是正在静静述说。</p>

尽管祂本身是妖类，但毕竟坐了神位，即便看淡神灵威严，但本身仍不免具有威严。</p>

“起誓？”</p>

清原倒也明白，但凡修行之辈，一旦起誓，便不好违逆。</p>

且不说起誓之后，是否真会应验，但自身心底，便先有了一层阴霾。</p>

这一层阴霾，纵然是道行再高，也避不过去，日后一旦违背，后果难料。</p>

“本座身为妖神，活在世上，愿意助你，总好过是成为你手中一具尸首罢？”</p>

妖神沉声道：“你好生考虑，本座性命当前，面临生死，只要办得到，无不应允。”</p>

祂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底线，但这算已算是几分暗示。</p>

祂心中也已生出了除身死道消之外，最凄凉的一种下场。</p>

臣服于对方，成为一尊坐骑。</p>

一位神灵，伏身为坐骑，从此再非自由身，几乎与死无异，但是终究可以不死。</p>

只要不死，当一尊坐骑又如何？</p>

这尊妖神想得十分透彻。</p>

祂也同样明白，纵是人仙，也会答应下来。</p>

因为祂修为极高，本领极高，并且还是一尊神灵，纵然是人世半仙，对于这样的坐骑，也不会拒绝。</p>

“说完了？”</p>

清原看不清神色，语气平淡。</p>

妖神听不出半点喜悦之感，心中陡然有了几分寒意。</p>

“既然说完了，便上路罢。”</p>

蓦然间，一拳砸落。</p>

拳下风声如雷响。</p>

只见空气在拳头之下，来不及流溢出去，便被打出了涟漪，与前方的空气，凝在了一起，仿佛一层无色的波浪。</p>

……</p>

轰！</p>

神火骤生！</p>

尽管已经认了败，但祂依然没有安心等死。</p>

祂乃是神灵，怎能束手待毙？</p>

几句言语之间，神力已然恢复少许，化作神火，凝聚于头顶。</p>

然而清原一拳砸落下来，打出虚空涟漪，几乎有破碎虚空之状。</p>

这神火当即打散。</p>

那拳头落在头颅上。</p>

咔擦一声，骨骼迸裂。</p>

经过神火阻拦，妖神得以不死，陡然间涌现出一股莫名巨力，倏忽往前一撑，两根獠牙刺向清原胸腹之间。</p>